白灵拖着印着"福寿安康"字样的行李箱(爷爷从殡仪馆顺来的赠品),站在昆城技术人才学院的校门口。
校门气派得很,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是门口停着的几辆殡仪馆赞助的面包车有点扎眼。
等她进入校园后立刻感受到了什么叫"专业歧视"。
"同学,哪个系的?"迎新志愿者热情地迎上来。
"殡葬管理。"
白灵话音刚落,志愿者的笑容僵在脸上,默默后退半步,给她指了条最偏僻的小路。
她沿着指示牌走,发现校园里专业分布很有层次——计算机系门口挤满家长,烹饪系飘来阵阵香气,汽修系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而殡葬管理系和法医系的报名处,孤零零地杵在医学院最角落的梧桐树下,不仅落叶比新生多,连遮阳棚都比其他系的小一号。
"姓名?"值班老师头也不抬地问。
"白灵。"
老师皱眉:"你就是那个...考了380分进来的?"
白灵干笑两声,余光瞥见报名表上自己名字后面画了个大大的红圈。
缴完费,办好饭卡后:
"拿着。"
老师把宿舍钥匙拍在桌上,压低声音:"记住,别到处说你考了380分。"
见白灵一脸茫然,老师又补充道:"我们殡葬系今年最低录取线是480分。"
白灵:"......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资料表上"监护人:白三爷"那一栏:"因为…你是特长生……"
——
宿舍楼在最偏远的角落,路过时还能闻到隔壁法医系飘来的福尔马林味。
白灵推开304寝室门时,一个枕头正好砸在她脸上。
"抱歉!"
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我在测试枕头硬度...殡仪课要用..."
她看到白灵的行李箱,眼睛一亮:"哇!你这箱子是正品'福寿安康'限量款吧?去年我家店里只进了三个!"
"王木木!别见人就推销你们家寿衣。"靠窗的短发女生头也不抬地说。
她穿着白大褂,床位上赫然摆着一具...等比例人体骨骼模型,正用镊子夹着块疑似人体组织的标本观察。
短发女生高冷:"顾雪,法医系。"
白灵礼貌友好:"你好,我是白灵,殡葬管理系!"
她把行李箱往一张空床位一推:"还有一个空床位,还有人没来吗?"
王木木掰着手指数解释:"没啦!咱全系就21人。6个女生,对面寝室住了4个,咱们这儿2个。你是不知道男生那边多夸张,十五个人挤一间宿舍!"
顾雪突然冷笑:"知足吧,他们至少不用和尸体住一起。"
说着拍了拍骨架模型的头骨:"对吧,小明?"
白灵:"......"
第二天。
顾雪一大早就出门了,临走前在冰箱上贴了张纸条:
「上课,勿念。冰箱里有新标本,勿碰。——顾雪」
白灵盯着“标本”两个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深究。
……
殡葬管理系的教室:
理论课——《如何克服心理恐惧》
殡葬管理系的教室不大,但胜在冷气充足,据说是为了方便以后存放教学用的"特殊教具"。
程教授推了推老花镜,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恐惧源于未知。"
"在殡葬行业,你们要面对的第一关不是技术,而是心理。"
教授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讲天气预报:"今天我们先从理论开始,过两天首接去殡仪馆实操。"
白灵托着下巴,昏昏欲睡。
恐惧尸体?
它们不恐惧她就己经很好了。
"白灵同学!"
程教授突然点名:"看你一点都不怕,分享一下经验?"
白灵眨了眨眼:"呃……多看看就习惯了?"
教授满意地点头:"很好!大家要向白灵同学学习!"
王木木在底下小声嘀咕:"……她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
下午 · 实践课——《遗体化妆基础》。
白灵终于来了兴趣。
以前跟爷爷下乡办丧事,她总被吐槽化妆技术太差,这次总算能系统学习。
老师推来一个盖着白布的推车,神秘兮兮地说:"今天我们用最先进的仿真模型练习。"
白布一掀……
"哇啊!"几个同学当场后退三步。
王木木咽口水:“这、这也太逼真了吧……”
确实很真。
因为上面真的附了一只鬼。
白灵眯起眼睛,盯着那个飘在模型上方的半透明影子。
是一只女学生模样的地缚灵。
那鬼魂原本百无聊赖地趴在模型上,突然察觉到白灵的视线,猛地抬头,兴奋地飘了过来。
女鬼惊喜:“你能看见我?!”
白灵:“……”
女鬼凑近:“喂喂喂,你理我一下啊!”
白灵面无表情,继续低头摆弄化妆刷。
女鬼不依不饶:“别装了!我知道你能看见我!你刚刚明明看了我一眼!”
白灵额角青筋一跳,手指悄悄凝出一缕黑气,猛地一弹——
"咻!”
女鬼猝不及防,被弹飞到窗帘上。
下一秒,窗帘“轰”地燃起了一簇诡异的黑色火焰!
全班师生惊恐:“着火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抄起灭火器、课本、甚至有人脱下外套疯狂拍打。
老师崩溃:“谁干的?!遗体化妆课怎么会起火?!”
白灵默默后退两步,深藏功与名。
王木木惊恐:“这、这火怎么是黑色的?!”
白灵镇定:“可能是……化学试剂反应?”
女鬼飘在半空,幸灾乐祸:“活该!让你弹我!”
白灵:“……”
下课铃一响,王木木就死死拽住白灵的手腕往外拖,活像身后有鬼在追。
虽然某种意义上确实有!
王木木声音发抖:“那火绝对有问题!我家卖寿衣这么多年,从没见过黑色的火!”
白灵淡定:“嗯,可能学校采购的窗帘质量不好。”
王木木瞪眼:“你认真的?!那火还会自己熄灭!”
飘在半空的女鬼突然凑到白灵耳边,阴森森地吹了口气:“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灵额角一跳,面无表情:“……闭嘴。”
王木木猛地撒手:“你、你刚才又跟空气说话了!”
白灵面不改色:“最近压力大,喜欢自言自语。”
女鬼得意地转了个圈,腐烂的校服裙摆扫过白灵的脸:“嘿嘿,你甩不掉我的~”
白灵深吸一口气,拍了拍王木木的肩:“你先回宿舍,我……去趟厕所。”
等王木木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白灵猛地转身,眼神骤冷。
“玩够了?”
空荡荡的走廊突然阴风大作,女鬼“唰”地出现在白灵面前——这次是完整版。
腐烂的脸皮耷拉着,蛆虫从眼眶里簌簌掉落,黑血“滴答滴答”在地上汇成一滩。
白灵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反而勾起一抹危险的微笑:
“想知道上一只吓唬我的鬼现在在哪儿吗?”
女鬼僵住了。
白灵向前一步,女鬼就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