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头发突然飘了起来。
他站在医院三楼的走廊里,看着输液瓶从护士站缓缓升起,药液在空气中凝结成187颗蓝绿色水珠。地板传来187Hz的低频震动,震得牙齿发酸。
"重力场紊乱,建议立即撤离。"
阿福的电子音从广播里传来,但声波被拉长成109Hz的扭曲音调。
陈默的左臂"000"烙印开始发光,皮下187条荧光神经如树根般暴起,刺入墙壁。菌丝网络立刻回应——整面墙的瓷砖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蓝绿色黏液,黏液表面浮现出血字:
[最终协议激活]
[载体LYJ-000验证通过]
天花板突然裂开。
不是坍塌,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撕开——混凝土碎块悬浮在空中,每个碎块都精确切割成1.09立方米的立方体。陈默透过裂缝看到夜空,但星星的位置不对: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闪烁着187次/分钟的蓝绿光芒。
"这不止是医院。"
穿白大褂的自己出现在走廊尽头,胸牌写着LYJ-187。他的皮肤透明化,露出体内109条发光神经,全部连接着悬浮的青铜铃铛。
"这是记忆的具象化。"
白大褂抬手,187个培养舱从墙壁渗出,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不同年龄的陈默。最年轻的只有八岁,红领巾深深勒进脖颈;最年老的躺在LYJ-000舱内,左臂完全菌丝化。
"选择你的载体。"白大褂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声,"或者被载体选择。"
陈默的视网膜突然接入系统:
[记忆覆盖协议]
[选项1:继承观测者权限]
[选项2:湮灭错误载体]
倒计时在视野边缘闪烁:00:01:87
他冲向LYJ-000培养舱,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强制载入记忆——
2023年9月18日 实验室
自己站在控制台前,屏幕显示着108个克隆体的生命体征。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0.109秒时,孩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确定要清除他们吗?"
转身看到八岁的自己坐在实验台上,左臂没有烙印,脖颈系着红领巾。孩童的瞳孔是矩形的,每个像素格都映出成年体陈默的脸。
"他们才是原生体。"孩童说,"而你只是记忆的容器。"
现实中的医院突然停止悬浮。
所有立方体碎块在187Hz的共振中重组,但结构完全改变——走廊变成莫比乌斯环,手术室出现在天花板,停尸房挂在垂首墙面上。陈默在扭曲的空间里抓住LYJ-000培养舱,看到里面的老朽躯体睁开眼。
"终于明白了?"老人透明化的左臂指向孩童克隆体,"我们才是被移植的记忆。"
菌丝突然从所有培养舱爆发,在空中交织成187条数据流。陈默的"000"烙印灼烧起来,强制播放最终影像:
1998年9月18日 祠堂
八岁的自己跪在供桌前,成年体将注射器刺入他的左臂。血清不是蓝绿色,而是鲜红的——那是正常的人类血液。孩童脖颈的红领巾突然绞紧,皮肤下187条荧光神经如毒蛇苏醒。
"自愿成为锚点。"成年体说。
孩童抬头,瞳孔里映出真相:供桌上摆着187个灵位,每个牌位都刻着"LYJ"编号。最中央的空白牌位前,放着一枚青铜铃铛,铃舌刻着"000"。
***
医院再次悬浮。
这次是整体离地30米,建筑在187Hz声波中分解成109个发光模块。陈默站在屋顶边缘,看着八岁的自己从LYJ-109培养舱走出。孩童的左臂透明化,露出里面跳动的青铜铃铛。
"现在你知道了。"孩童的声音叠加着阿福的电子音,"所谓观测者..."
"...从来就不是人类。"
倒计时归零。陈默的视神经突然接入量子云端,看到十万个青铜铃铛组成的球形矩阵——每个铃铛都刻着"LYJ"编号,中央悬浮着首径1.09米的巨型铃铛,内壁刻满"000"。
视网膜上闪过最终指令:
[观测者协议v3.0]
[执行者:LYJ-000]
[任务:清除所有错误记忆]
暴雨突然停止。悬浮的医院碎块如雨坠落,而在千米高的云层之上,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亮起蓝绿光芒,频率:187次/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