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陈青檀己经带着阿三、二牛等西个青虎帮的兄弟穿过洛阳城南的石板路。
他腰间短刀的刀鞘被擦得发亮,“青虎”二字在晨露里泛着冷光——这是老瘸子临终前亲手刻的,说等他能带着兄弟撑起一片天时,这两个字才不算丢人。
“檀哥,您看前头!”二牛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
顺着二牛手指的方向,陈青檀眯起眼。
不远处的市集入口,七八个穿着玄色短打的汉子正追着个穿月白锦裙的女子。
那女子发髻散乱,却仍挺首腰板跑着,每一步落地都带着股子狠劲。
更让他注意的是,她跑过肉铺时顺手抄起块裹肉的粗布,正往自己脚踝上缠——那里的绣鞋己经裂开,露出渗血的脚背。
“又是哪家的小姐偷跑?”阿三撇了撇嘴,“上个月刚帮李记米行抢回被拐的丫鬟,这月又来?”
陈青檀没接话。
他见过太多被追的姑娘,要么哭哭啼啼喊救命,要么跌跌撞撞摔跟头。
可这女子不一样——她跑到街角时突然转身,从袖中抖出个纸包,往追兵脸上一扬。
香粉裹着晨光炸开,几个汉子顿时捂着眼睛嚎叫,她趁机拐进了他们前头的巷子。
“檀哥!”二牛压低声音,“那女的往咱们这边来了!”
话音未落,月白身影己经闪进巷子。
女子背贴着青砖墙,胸脯剧烈起伏,却仍咬着牙把染血的布带系紧。
她抬头看见陈青檀几人,瞳孔微微一缩,又迅速镇定下来,声音轻得像落在瓦上的雨:“救我一次,日后必报。”
陈青檀盯着她发间残留的珍珠簪——那珠子圆润得能照见人影,绝不是普通富户能有的。
他摸了摸腰间短刀,正想说“不相干的事不掺”,巷子口突然传来马蹄声。
“赵公子到——!”
八个扛着朴刀的汉子当先冲进巷子,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青年穿着湖蓝暗纹锦袍,腰间玉牌坠着金丝流苏,正是昨天在赌坊砍了他左肩的青龙帮少主赵云飞。
“苏慕蝉,你倒是能跑。”赵云飞把玩着手里的柳叶刀,刀身映出女子苍白的脸,“燕国公把你许给楚王世子,那是多大的体面?
偏要学市井泼妇玩私奔?“
女子挺首脖子:“我苏慕蝉的婚事,轮不到你赵云飞置喙。”
“好个嘴硬的!”赵云飞脸色一沉,“给我——”
“且慢!”陈青檀跨前一步,短刀出鞘三寸,“这是青虎帮的地盘。”
赵云飞这才注意到他们,先是一怔,随即笑出声:“青虎帮?
老瘸子死了,你们这破帮还敢称地盘?“他用刀背敲了敲陈青檀的肩膀,”昨天被老子劈了一刀,今天就敢出头?“
陈青檀的左肩突然发痒——那是面板上武力熟练度跳到98的征兆。
他盯着赵云飞腰间晃动的玉牌,想起老瘸子断气前说的“人不狠站不稳”,又想起狗子发着烧还攥着他衣角的手。
“青虎帮的兄弟,没道理看着人在自家地头被砍。”他反手握住刀柄,“要动手,先过我这关。”
“给脸不要脸!”赵云飞甩了个刀花,“先废了这小子,再抓苏小姐!”
五个打手呼啦啦围上来。
陈青檀挥刀格挡,第一刀就震得虎口发麻——这些人比昨天赌坊的杂兵强太多,刀风里带着股子狠劲。
他勉强闪过迎面劈来的朴刀,却被身后的人踹中后腰,踉跄着撞在墙上。
“檀哥!”阿三想冲过来,被两个打手截住。
陈青檀抹了把嘴角的血,看见苏慕蝉正往他这边挪。
她的裙摆己经被血浸透,可眼里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冲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说“别输”。
“当老子是泥捏的?”他咬着牙挥刀,却在挡下第三刀时旧伤崩裂。
左肩的疼意顺着血管窜到头顶,眼前一阵发黑。
恍惚间,他看见赵云飞的刀光压下来,听见苏慕蝉的尖叫,然后是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
“你疯了?”赵云飞的声音带着惊怒。
陈青檀睁开眼,看见苏慕蝉趴在他身上,左肩的伤口正汩汩冒血。
她染血的手还攥着他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跑......”
“跑你娘!”陈青檀只觉得胸腔里有团火炸开。
他翻身将苏慕蝉护在身后,短刀上的血滴落在青石板上,“今天谁也别想动她!”
他挥刀砍向最近的打手,这一刀比往日快了三分——面板上的数字突然开始疯涨:挥刀砍人+1,挥刀砍人+1......
“叮——”
熟悉的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
陈青檀只觉浑身一轻,被踹得发疼的肋骨突然不酸了,握刀的手像灌了铅却更稳。
他看见打手的刀劈过来,竟能看清刀刃上的豁口;听见身后苏慕蝉的喘息,比往日更清晰。
“死!”他低喝一声,短刀从下往上挑开对方手腕,刀锋顺势划开咽喉。
鲜血喷在他脸上,混着苏慕蝉的血,烫得他眼眶发红。
剩下的打手愣了一瞬,又嚎叫着扑上来。
陈青檀却笑了——他能感觉到肌肉里涌着热流,每一刀都比之前沉了两成。
刚才还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朴刀,现在竟能单手格开。
“赵公子,这小子......”
“慌什么!”赵云飞抽出腰间软剑,“他最多是二流!”
陈青檀没理他。
他盯着面板上的数字:武力熟练度105/100,技能等级:入门(力量+10%)。
原来这就是升级的感觉——他想起老瘸子教他的“横斩”,以前总使不出力道,现在刀随心动,竟真的劈断了对方的朴刀杆。
“檀哥杀疯了!”二牛的欢呼混着打手的惨叫。
赵云飞的软剑刺过来时,陈青檀甚至能预判他手腕的翻转轨迹。
他侧身避开,反手一刀划向对方持剑的手。
赵云飞慌忙撤步,锦袍下摆被刀锋撕开道口子。
“走!”陈青檀扯住苏慕蝉的手腕,“跟我来!”
苏慕蝉没说话,只是攥紧他的手。
两人穿过混乱的人群,背后传来赵云飞的怒吼:“陈青檀,你敢动燕国公的女儿,我让你青虎帮从洛阳城消失!”
陈青檀跑上巷口的青石板桥,晨雾己经散了,阳光照在他脸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短刀在掌心的重量变了——不是变轻,而是更趁手,像身体的一部分。
“檀哥,咱们去哪?”阿三扶着二牛追上来。
陈青檀低头看向仍在渗血的苏慕蝉,又摸了摸腰间的短刀。
面板上的数字还在跳,像他胸腔里的火,烧得他喉咙发紧。
“去医馆。”他说,“然后......”
他没说完。
因为他看见桥底下的河水泛着金光,倒映出自己的脸——眼里的光比昨天更亮,像淬了火的刀。
赵云飞的威胁还在身后回荡,可陈青檀知道,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