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昂他们或许想过。
然而他们想的是,当今圣上不过是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奶娃娃,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一定不会被发现。
然而,他们终究是低估了君扶。
也高估了自已。
看着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的孟家父女,君扶充满嘲弄地勾了勾唇,摆摆手道:“沈淮,宣旨吧。”
孟家彻底被君扶从益州城中连根拔起,他们的那些党羽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的。
原本还对朝廷颇有微词的百姓在听闻君扶的所作所为之后连连高呼君扶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曾经那些有关于君扶不配为君的谣言早就跟着孟家一起随风飘散了。
益州的事情解决,君扶跟风邻渊要回京,而沈淮则会暂时先留在益州,等到新的益州知府到了之后,才会回到岳州去。
君扶原本想要将云行留下来帮着沈淮一起解决遗留问题。
只是沈淮不放心这么远的路程,君扶跟风邻渊自已回去,坚持要让云行跟着君扶一起回京。
君扶想了想,觉得沈淮说的也不无道理。
毕竟他们在益州做了这么大的动作,消息想必也传回了京城,京城里原本就有不少蠢蠢欲动的人,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还能不能坐得住也未可知。
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就连君扶自已都不敢保证。
于是她没有再跟沈淮推脱,点点头同意了,只是让沈淮若是有事一定第一时间就回禀她。
同来的时候不一样,回去的时候,君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差距,但风邻渊知道。
他们雇了一辆马车,云行在外面驾车,而君扶跟风邻渊则坐在马车里。
两个人下了两盘棋。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君扶手感不太好,还是在益州打了一场胜仗之后整个人心绪有些不定。
总之下了两盘,她就输了两盘。
最终,她将棋子撂开,表示自已不下了。
正打算‘收复河山’的风邻渊见状,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棋子依旧还夹在指尖。
“陛下,你这是……”
君扶有些恹恹地,“无论你下在哪儿,朕都输定了,何必输的那么难看。”
风邻渊勾了勾唇,“那臣再陪陛下下一盘?”
可君扶却摆了摆手,“不下了不下了,朕都输了两盘了,再下下去恐怕还是输,朕的脸还要不要了。”
风邻渊觉得君扶说的有些严重。
“不过一盘棋而已,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
可无论风邻渊说什么,君扶都不打算再下了。
这让原本准备在下一盘中放放水的风邻渊完全找不到放水的机会。
风邻渊微微叹息,自已不过是想献殷勤,竟然都找不到机会。
不过很快,君扶就将这个机会给他了。
“风卿,给朕倒杯茶。”
“风卿,朕的肚子饿了。”
“风卿,马车里有点儿热。”
“风卿……”
风邻渊一脸的无奈,“又怎么了,我的陛下?”
君扶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一瞬间戛然而止。
‘我的陛下’四个字让她的耳根没出息地发起热来。
于是,她别开眼,不吭气了。
而风邻渊说完之后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君扶的后半句话,他有些不解地动了动眉心。
微微向前倾身过去,看着君扶的侧脸问道:“陛下想要什么?”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君扶蓦地觉得十分不自在。
明明这个人的声音自已早就已经听过了无数遍,可此刻突然出现在耳边,她只觉得自已脸上才刚刚散去的热意竟然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她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蜷起来,轻轻揪着盖在腿上的袍角。
“不,不要了。”
只是这三个字说完之后,怎么都让君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抿着唇,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已还是适当的保持沉默更好。
到了夜里,风邻渊跟云行轮流在外面守夜,只有君扶一个人躺在马车里呼呼大睡。
他们白天没能赶到最近的城镇,所以夜里就只能在这荒山野岭中将就了。
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一道破空声忽然惊醒了睡梦中的君扶。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在自已面前,手中还握着一支羽箭。
君扶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又是一道破空声,风邻渊甩开手里的箭矢,直接拉着君扶的手臂,两个人一起从马车中跳了出去。
两个人一连躲避了好几轮的攻击,这才在一棵树后停了下来。
借着大树的遮挡,君扶稍稍喘了口气。
毕竟,谁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就遇到刺杀,都需要时间来醒醒神。
只是,她这一醒神,忽然就闻到了些许的血腥味。
她的身上没有受伤,那必然就是从风邻渊的身上传过来的。
君扶皱紧了眉头扭头看向风邻渊,果然,看到对方的上臂有一处血痕,应当是刚刚带着她躲箭的时候为了保护她被划伤的。
风邻渊见君扶一直盯着自已,这才留意到自已竟然受伤了。
他下意识解释道:“没事,小伤而已,陛下不必挂心。”
君扶正打算说什么,可眼下着实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机,对方暗处的冷箭又到了两人面前。
君扶连忙推了风邻渊一把,只见一支箭正好从两人中间擦着过去,然后直直地扎在后面的树干上。
“陛下自已当心。”
对方人多,又在暗处,风邻渊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他几乎是将君扶护在了自已身后,拿着手中的铁扇挥舞的密不透风,试图不让那些冷箭有接触到君扶的机会。
等到敌人的这一波冷箭射完,很快便从林子深处跳出了几个黑衣人来,瞬间将风邻渊围的密不透风。
而云行那边早已是自顾不暇。
显然,对方对于他们此次的路线还有人员都十分了解,知道他们会在此处过夜,所以提前埋伏好,就等着入夜之后,能将他们三个人一网打尽。
君扶抽出自已藏在身上的短刀,随手打飞一把指向自已背心的长剑,随即右手横摆,瞬间抹了一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