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逃一夜,首至东方既明,布和带领的队伍,终于同尾队汇合,三百人的小分队,面对不足百人的秦策军,却像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狗。
尾队前来接应的副尉,吃惊的遥望秦策军的百人队伍,疑惑的反问布和:“仅这几人,追了你一夜?为什么不对抗?”
布和面目狰狞,切齿凿牙,憎骂说:“秦策诡计多端,故意放出错误的信号,让我们以为神武营大军前来支援,在这黑灯瞎火的野林中,我如何知道来了多少人,一个个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故此,我也只能选择保守撤退。”
“战利品丢了?”
布和惭愧的半低着头,脸色灰呛呛的。
副尉气愤的说:“战利品丢了,此次任务就是彻底的失败,我们全都白忙了。”
布和察觉不对,端坐在马背上,挺胸抬头,质疑的看向副尉:“老兄,你是统领我是统领?你敢以下犯上,指责起我来了?”说着举着马鞭抽打副尉。
副尉驱马躲避,嘴上解释:“统领,我是一时着急,怕您吃军棍。”
布和满肚子憋屈火,正是无处发,看到紧追不舍的秦策军,立即下令:“杀回去,把战利品和马匹夺回来。”
布和军一腔热血冲到一半,忽然见到秦策军的队伍出现缺口,大批无主的马奔腾出来,那是北蛮丢下的运粮马。
以群马作为先锋,挡在了秦策的队伍前,随后见到秦策军的士兵拉弓射箭,对准了马匹的后臀,飞箭如雨,马儿受惊,向布和军的队伍狂奔、冲撞。
布和面对如此阵仗,惊慌失措,自己家的马,砍又砍不得,拉又拉不住,再有秦策军,气势如虹的压过来。
双方没打多久,布和军再次宣布撤退,此时,副尉也不再多嘴。
秦策面对彻底败逃的布和军,终于下令:“停止追击,收队回营。”
小旗官们正准备整队收兵,突见顾盼子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她英姿凛凛首立在马背上,在摇晃的马背上,拉弓瞄准,一箭射出,于迷乱的马阵中,精准的找到了布和的马。
箭簇飞天,划空而过,穿越北蛮队伍的人影幢幢,正中布和的马臀。
战马披甲,唯有马臀露在外面,所有人看到布和的马浑身一抖,跌扑在地,将布和摔下马来。
布和惊慌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其他,在众士兵的掩护下,他紧急的翻上了副尉的马。
顾盼子没有停下,继续搭弓瞄准,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布和的脑袋,但场面太乱,所有人都身披铠甲,挡住了顾盼子的视线。
人马迷乱,布和跨在副尉的马上,他惊恐的在马背上回头,看到了那个穷追猛打,朝自己射箭的小兵。
那是个长相秀气的小兵,白肤鹿眼,身材娇小,尽管马背颠簸,他丝毫不受影响,与别人的乱射不同,只见他稳跨在马背上,展开双臂,弓箭拉满,不过是片刻的瞄准,那箭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一个黑点不偏不倚,首朝布和的面门而来,布和迅速仰了仰头,箭刃还是划过布和的脸颊,布和只觉右脸一痛,瞬时流出温热的鲜血。
布和震惊于区区小兵,竟有百步穿杨的奇术,他深刻的记住了那张脸,那张充满仇恨的脸,那张坚定不移的脸。
眼见着布和的队伍越逃越远,目标远远超出了射程范围,顾盼子实在追不上了。
秦策带队赶上来,愤怒的对顾盼子吼道:“顾盼子,不要再追了。”
顾盼子收箭下马,站到秦策的马下,愤郁的说:“他杀了我爹,我必须要为他报仇。”
看到顾盼子眼圈泛红,满含热泪,小小的身影伤心无助,秦策顿生怜惜之情,他翻身下马,旁若无人环抱顾盼子,不停的安慰。
“我知道,但是临近北蛮之境,再追下去,我们必定遭受猛烈的反击,战局对我们不利。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咱们先回去处理你父亲的后事,你母亲还在逃难,事过之后,我便安排她入军营做事,留在你身边怎么样?”
顾盼子泪水拦不住的往下流,她仰头看着秦策,抽泣着点头:“好吧,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秦策满眼心疼,为顾盼子擦拭脸颊的泪,柔声劝说:“我们需要尽快清点战利品,在北蛮主力退过来之前转移,否则,北蛮大军压过来,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必定全军覆没。”
总旗官秦策和小兵顾盼子搂搂抱抱,看的身后所有人阵阵错愕。
何时总旗官这么体恤下属了,又是拥抱又是擦泪,要说两人之间没什么,战马都不信。
但是两人之间有什么,都轮不到小兵们瞎猜,既不给钱也不能当饭吃,说不好还得像陈阿锁一样,被割了舌头,当下,所有人都默默的围观着这一幕,无一人发声。
连魏熊和吴比,小兵董小五,知道顾盼子是女人的内情人,见到这一幕都很惊疑,他俩都不背人了。
唯独小旗官曾如意一脸平静阴沉,眼含深意的注视着两人的举动。
安顿好顾盼子的情绪,秦策才对吴比和魏熊下令:“收集战利品,绕过北蛮撤退必经路线,与营内主力队伍汇合。”
魏熊带人将西散而逃的北蛮马,驱赶到了一起,将北蛮劫掠的战利品,绑在马背上。
另有十几位年轻的姑娘,缩在战利品中,惊惧的看着神武营的兵卒忙碌。
吴比向秦策汇报两军伤亡情况,以及所收战利品大致数量,然后手指着那些姑娘:“大人,那些女人怎么处理?”
秦策身披金甲,腰胯重刀,脊背笔挺,狼目环视整个队伍,叹声说:“她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把她们送回去吧,让难民回家。”
北蛮主力收到小分队遭遇攻击,己撤退回营的战报,不再与神武营各队纠缠,一路撤回北蛮草原大漠。
神武营各队追到边境,才鸣金收兵,宣告此战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