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枯叶掠过晒谷场,范德彪蹲在新砌的地窖前,用铁锹将最后一筐红薯推进窖内。聚宝盆兑换的防潮板被他切割成小块,伪装成普通木板钉在窖壁,表面还特意抹了层牛粪——这是他跟王秀英二婶学的“土法子”,既能掩盖化学材料的气味,又能让外人深信不疑。
“德彪哥!”虎娃顶着寒风跑来,棉袄袖口露出半截荧光绿的布条——那是用聚宝盆兑换的荧光布边角料,被唐思甜缝成了“驱寒符”。“公社通知,后天有‘阶级教育宣传队’来村里,要查‘封建迷信’!”范德彪握着铁锹的手紧了紧,想起岩洞深处藏着的《农业百科全书》,封面上“1985年出版”的字样刺得他眼睛生疼。
当夜,范德彪和唐思甜在油灯下忙碌。聚宝盆泛着微弱的光,锅底锈斑竟组成了类似书册的图案。“把书埋进老槐树洞里,”范德彪用麻绳将书本捆好,又裹了三层油纸,“再撒些老鼠屎和碎骨头,伪装成野物巢穴。”唐思甜点头,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抚过:“德彪,要是被发现......”
“不会。”范德彪打断她,声音坚定却带着沙哑,“就像三年前暴风雪那晚,只要咱们守得住,希望就在。”他想起赵铁柱跪在岩洞里的模样,想起那封匿名信背后的无奈,突然从箱底翻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用硬币兑换的青霉素,原本是为丰收准备的备用药品,“明天给赵婶送半瓶,就说......就说是从赤脚医生那赊的。”
立冬次日清晨,范德彪揣着铁皮盒往赵铁柱家走。推开柴门时,正撞见赵婶在灶台前咳嗽,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婶子,这是消炎药,”他将药瓶塞进老人颤抖的手里,“虎娃他爹在镇上打听到的偏方,您试试。”赵婶抹着眼泪要跪,被他一把扶住,却没注意到门外闪过的黑影——是赵铁柱的远房表弟,正伸长脖子往屋里张望。
阶级教育宣传队进村那天,卡车的轰鸣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戴红袖章的队员们扛着“破除西旧”的横幅,径首冲进范德彪家。为首的张队长指着墙上的铁锅,枪托重重砸在灶台上:“听说这锅会‘聚宝’?典型的封建迷信!”
范德彪早有准备,从柜底翻出李师傅留下的介绍信,又捧出厚厚的《抗联斗争回忆录》:“队长您看,这是抗联遗物,锅底的铜钉是暗号,当年战士们用它传递情报。”他故意让书页间滑落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用聚宝盆兑换的老照片,上面印着“1942年佳木斯兵工厂”的字样。
张队长接过照片,眼神有些犹豫。范德彪趁机指向墙角的纺车:“这些老物件,都是教育后代的活教材。”他没提纺车内部暗藏的现代轴承,更没说灶膛里还藏着聚宝盆兑换的合金钢铲。唐思甜适时端上红薯粥,碗里埋着几块用聚宝盆兑换的红糖:“队长,喝口热乎的驱驱寒。”
宣传队搜查了整整一天,最后在老槐树洞发现了“野物巢穴”。当他们用竹竿捅出散落的骨头和啃烂的书页时,范德彪痛心疾首:“可惜了这些老族谱,肯定是野狐狸叼进去的!”张队长盯着残缺的书页,上面模糊的“农业”二字让他皱起眉头,最终却只是挥挥手:“加强思想教育,别让封建余毒死灰复燃!”
宣传队离开后,范德彪在后山遇到赵铁柱。对方眼神躲闪,手里攥着红缨枪的手青筋暴起:“德彪哥,俺表弟......他看见你给俺娘送药了。”范德彪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聚宝盆兑换的维生素片:“明天让婶子碾碎了掺在饭里,补身子。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立冬过后,第一场雪悄然落下。范德彪站在村口的防风雪墙前,看着社员们用聚宝盆兑换的尼龙绳加固草棚。虎娃举着用荧光布做的灯笼跑来,灯光在雪夜里格外醒目:“德彪哥,丰收会走路了!”孩子肉乎乎的小手在雪地上留下歪歪扭扭的脚印,掌心的胎记沾着雪花,像朵小小的红梅。
深夜,范德彪在岩洞清点最后的物资。角落里还剩半瓶敌敌畏、三卷农用薄膜,以及从聚宝盆兑换的一本《植物病虫害图鉴》。硬币早己用完,但锅底的锈斑仍在变化,这次竟组成了“1964.1”的字样,旁边还有个类似火车的图案。他望着洞口飘落的雪花,突然想起供销社墙上贴着的“备战备荒为人民”标语——或许,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唐思甜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德彪,该睡了。”她怀里抱着熟睡的丰收,孩子的小嘴里还含着用聚宝盆兑换的塑料奶嘴。范德彪吹灭油灯,摸黑走向妻儿,脚底踩到个硬物——是丰收白天玩的玻璃弹珠,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他捡起弹珠,突然觉得这微光就像聚宝盆的秘密,藏在黑暗里,却始终温暖着人心。
而在村庄的另一头,赵铁柱蹲在母亲的病床前,将维生素片小心翼翼地碾成粉末。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望着手中的药粉,想起范德彪说的“守口如瓶”,突然把药碗端到嘴边,自己先尝了一口——这是他能想到的,守护秘密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