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入魔道，与世界为敌……
楚然看着那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果实，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寂静无声的藤蔓小茧，眼中最后一点犹豫也被绝望吞噬。
再次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起果实，闭上眼，将其塞进了嘴里。
这一次，涌入体内的力量更加狂暴、更加黑暗，仿佛有无数怨魂在耳边嘶吼，侵蚀着她的神智，却也赋予了她更强的力量感。
没等楚然从这痛苦与力量交织的感觉中完全缓过神来，张生手里再次血光闪耀，凝聚出了第三颗果实。
这颗果实最大，色泽己近乎纯黑，中心处仿佛有一点猩红在跳动，散发出的气息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
“这最后一颗，我叫它…弑神之心。吃了它，你将拥有向我复仇的潜力。但代价是——楚瑶的命。你吃吗？”
楚然的动作顿住了，脸上错愕浮现，她怔怔望着张生，声音哽咽。
“我与前辈无冤无仇，您救了我们姐妹，我为何……要向您复仇？”
张生不语，只静静看着她。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这一次却不再是柔弱的哀求，而是带着刻骨的绝望与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恨意。
她似乎想到了某种最坏的可能，却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几乎是卑微地祈求。
“前辈！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杀人也好，为奴也罢！求求您，放过瑶瑶……或者，或者您杀了我！用我的命去换瑶瑶！”
说着，她竟真的挣扎着要用头去撞击身旁的地面。
然而，柔韧的藤蔓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如同温柔的臂膀，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轻轻托住了她的额头，阻止了她的自残。
同时，更多的藤蔓缠绕而上，固定住了她的身体，只留下她的脖颈和那只伸向第三颗果实的手臂尚能活动。
“选择只有两个。吃，或者，不吃。若吃，楚瑶现在就死，但你能获得向我报仇的力量。若不吃，之后那七个锦衣卫会过来杀了楚瑶。”
张生平静地注视着楚然那张因绝望而扭曲的绝美脸庞。
从最初的惊恐，到哀求，到此刻因无路可退而渐渐变得狰狞……
他清晰地看到，楚然眼中那最后一丝希望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深渊般浓稠的怨毒与……滔天的恨。
这恨意不再仅仅是针对覆灭楚家的仇敌，也指向了眼前这个给她希望又亲手磨灭的恶魔，更指向她的凄惨命运。
楚然感觉自己的手臂变得无比僵硬沉重，但最终，在那股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恨意驱动下。
她还是缓缓抬起了手，用颤抖的手指，抓住了那颗散发着死寂气息的黑色果实。
她没有再看张生，也没有再看楚瑶所在的那个藤蔓大茧，只是死死地盯着手中的果实。
然后，如同咀嚼着自己的心脏一般，带着无声的哭泣与极致的怨毒，将其狠狠地塞进了嘴里。
她吃前两颗果实时，确实感觉到了力量的暴涨，但要说能与整个王朝为敌，她本是不信的。
可此刻，希望被给予又被无情剥夺，唯一的亲人突然成了必死的筹码，这种极致的痛苦与恨意，己经彻底摧毁了她的理智。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拥有力量，将眼前这个恶魔撕碎。
“啊——！！！”
一股冰冷而狂暴的力量在她体内爆发。
黑红色的灵气如同实质般从她周身溢散而出，将她一头青丝染成了诡异的血色。
她那张原本明艳绝伦的脸庞，此刻因极致的痛苦与恨意而变得扭曲、狰狞。
就连旁边趴着的夜狰，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不祥的气息，不安地低吼一声，警惕地回头望了她一眼。
张生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恨，好像被催化到了极致。
眼看楚然就要被这股力量彻底吞噬，陷入疯狂，数根藤蔓瞬间缠绕而上，束缚住了她疯狂挥舞的双臂和暴走的能量。
下一刻，包裹着楚瑶的藤蔓大茧悄然散去。
楚瑶一恢复自由，便立刻扑向己经陷入半疯狂状态的姐姐，紧紧抱住她，同时转过头，用一种极其愤怒和憎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张生。
楚然在妹妹的呼唤和拥抱下，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又看到楚瑶安然无恙，那狂暴的恨意和力量稍稍平复了一些，眼神也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张生见状，顺势撤去了束缚她的藤蔓。
姐妹俩死里逃生，抱头痛哭，将所有的恐惧、绝望、委屈和后怕尽情宣泄出来。
等她们情绪稍稍平复，张生才缓缓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楚然那只刚刚吞下“弑神之心”，此刻还微微颤抖的手。
他脸上带着温和而真诚的笑容。
“欢迎加入这场……可以拯救世界的变革。”
“滚开！”
楚瑶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猛地转身，用力将张生和楚然握在一起的手打开，将姐姐死死护在身后，愤怒地瞪着张生。
“够了！前辈！你想利用我，我认了！从今往后，我会供你驱使！但请你放过我的姐姐！她资质普通，不堪大用！”
张生失笑。
“诚然，你天生灵气纯净，万古罕见。那三颗果子虽然不能让她资质追上你，但也足以媲美世间顶尖的天才了。”
话锋一转：“而且，你姐姐，恐怕比你有用。”
说着，张生竟伸手，如同拎小鸡般，抓住瑶瑶的后衣领，将她提溜起来，放到了自己身体的另一侧。
然后，他竟无视姐妹俩的反应，极其自然地在楚然身边坐下，并且……顺势向后一躺，将头枕在了楚然那尚带着少女馨香和柔软触感的大腿上。
“呼……果然，还是躺着最舒服。”
张生闭上眼，发出惬意的喟叹。
楚然身体瞬间僵硬，屈辱、羞愤、恐惧……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张生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她不知所措。
她想反抗，但想到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冷酷手段，所有的勇气都化作了冰冷的恐惧。
她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再次触怒这个张生。
而且……说到底，她们姐妹的命，是他救的。
救命之恩……纵是为奴为婢，纵是以身相许，似乎……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是为了瑶瑶……楚然的心中一片混乱。
“你……你放开我姐姐！”
瑶瑶见状，气得小脸通红，张牙舞爪地就要冲上来将张生拽起来。
在她看来，这张生的行为简首是无耻至极！
然而，楚然却及时用眼神制止了她。
瑶瑶看着姐姐那隐含着哀求和警告的眼神，又想起之前被困在藤蔓之茧中的无力感，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却不敢再上前去。
见楚瑶暂时老实了，张生也不再理会她，反而像是真的在休憩一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腿枕的主人闲聊起来，问些关于大皓风土人情、庭院轶事之类的问题。
楚然一开始还极其僵硬紧张，但渐渐地，或许是认命了，或许是张生的语气确实平淡随意，她竟然慢慢放松下来，开始小心翼翼地回答。
甚至，在某个瞬间，她看着枕在自己腿上、闭目养神、面容俊朗却又透着沧桑的男子，鬼使神差地伸出微颤的手，轻轻地为他按揉起太阳穴来，如同一个温柔的妻子，在为辛劳一天的丈夫舒缓疲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