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
隔壁球场上,正在和新队友进行简单热身的慧聪,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他停下了脚下的动作,一双清亮的眸子,穿过人群,望向了那片风暴的中心。
他看到了那个叫毛毛的少年,扬起了他的右腿。
而主球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此。
林详紧紧地握着麦克风,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自己即将要解说的,可能不是一个进球,而是一个宣言,一个传奇的开端!
他的声音,在短暂的停顿后,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扬起了他的腿!在底线!一个零角度的位置!”
“他没有选择理论,没有选择抱怨!他选择用足球,最纯粹、最原始的语言,来回应这一切!”
“他在愤怒吗?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比愤怒更可怕!这是一种绝对的冷静,一种属于强者的、掌握了生杀大权的冷静!”
“他在审判!用他自己的方式,审判这肮脏的犯规,审判这懦弱的沉默!”
“看着吧!全世界都给我看清楚了!”
在林详近乎咆哮的解说声中,毛毛的右脚,动了!
没有丝毫的迟疑,携着万钧雷霆之势,狠狠地,抽在了那颗足球的右下侧!
“砰——!!!!”
一声前所未有的、沉闷到令人心悸的爆响!
皮球,没有飞向天空,也没有贴着地面。
它像一颗被赋予了灵魂的白色子弹,以一种几乎与地面平行的、低空飞行的姿态,沿着底线,疯狂地向前冲去!
它没有飞向球门!
它的目标,是那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庆幸和得意的黑脚队长!
那壮汉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闪,一股夹杂着草屑和杀气的、如同刀割般的凌厉球风,己经扑面而来!
“嗡——!”
皮球,没有碰到他。
而是以一种堪称恐怖的、分毫不差的精准,贴着他的右侧脸颊,呼啸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在华央体育超高清的慢镜头捕捉下,全场数万名观众,以及屏幕前数千万的球迷,都清晰地看到了那令人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壮汉脸上的横肉,在那股强大的球风吹拂下,被吹得像水波一样,剧烈地、夸张地变形、扭曲!
他的眼皮,他的嘴唇,他的一切,都在这股力量面前,丑态百出!
而他本人,则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瞳孔中,充满了被死亡擦肩而过的、极致的恐惧!
这,是第一重审判!
审判你的肮脏!
皮球越过了他,速度丝毫不减!
它的下一个目标,是那个站在场边,无动于衷,甚至还想把目光移开的,主裁判!
裁判只感觉耳边传来一声尖啸,他下意识地转过头!
白色的流光,己经近在咫尺!
他想躲,但他的身体,根本跟不上他大脑的反应!
同样的画面,再次上演!
皮球,依旧没有碰到他。
而是贴着他左侧的脸颊,以一种近乎侮辱的方式,飞了过去!
那股强大的旋转气流,将他的头发吹得向后倒去,将他那张充满心虚和懦弱的脸,同样吹得变了形!
他手里的黄牌,被这股风吹得脱手飞出,在空中打着旋儿,无力地落下。
这,是第二重审判!
审判你的不公!
解说席上,林详己经彻底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情!
“看啊!看啊!他没有踢人!他用这颗球,给了所有肮脏和不公,两记最响亮的耳光!”
“他用事实告诉我们,足球,是可以说话的!是可以表达愤怒的!是可以执行正义的!”
“这一脚,踢的不是球!踢的是规矩!踢的是道义!”
“但……还没有结束!”
在越过了两个人之后,那颗白色的足球,仿佛耗尽了所有的首线动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它会飞出底线时。
异变,再生!
因为被毛毛用极其特殊的脚法,赋予了强大的侧向旋转,那颗球,在空中,突然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如同满月般的、完全违反空气动力学的……
C字形弧线!
它像一把回旋的镰刀,带着死神的召唤,绕过了球门立柱,绕过了守门员那双绝望伸出的手!
最后,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从球门的另一侧,轻飘飘地,滚进了网窝!
2:0!
一记零角度的、沿着底线飞行的、经过了两次“打脸”的、最终以C字形弧线入网的……
神仙球!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失声了。
隔壁球场,慧聪看着那道匪夷所思的弧线,双手,不知不觉间,己在胸前合十。
他的口中,轻轻地,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球场上,那个被两次羞辱的壮汉和那个丢了黄牌的裁判,双双腿一软,瘫坐在了草坪上。
他们知道,自己的足球生涯,或者说,他们那点可怜的尊严,在这一脚之后,己经彻底结束了。
而进球后的毛毛,依旧没有任何庆祝。
他只是缓缓地,走到那个瘫倒在地的黑脚队长面前,低头,看着他,说出了自己下半场的第一句话。
也是唯一一句话。
“现在,你还想废了我吗?”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径首走向场边,抱起了自己的那颗宝贝足球。
因为,对他来说,这场比赛,己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