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海关战后第三日,策司寂光舰归港。
江都城鼓声连鸣三遍,沿江百里皆祭亡英。
谢锦言立于舰首,神情冷静,不见一丝欢捷之意。
庄以瑾侧身立于其后,低声道:
“你赢得干净。”
她语气淡淡:
“这是起点,不是终局。”
回港当日,谢锦言即于策楼主堂张榜设三制:
一、设“战舰营制”:寂光为正舰,凤鸢、凌波、踏浪为辅,增造西舰,成七舰制,合为“策海舰队”;
二、设“图策司”:风笙任司主,统筹敌情分析与战前图谋,归策主首辖;
三、设“机造营”:芜娘提为正使,主造火镜、水雷、浮翼舟等策械兵器,立“暗火阁”为总署。
鱼归闻令,私下对风笙低语:
“她这是将策司变成一支完整军团。”
风笙回以手语:
【她要的,不是守江都,是控南疆。】
庄以瑾受命辅政三月,虽位居监司,却未干政。
但在夜中私语时,曾低声对谢锦言说:
“若三月之后,你还在——这策海,怕就是你的了。”
谢锦言淡道:“我不想要策海。”
庄以瑾一笑:
“可你要的东西,必须从这里起。”
同一时间,风笙依谢锦言令,潜赴倭朝东岸“镜湾”。
镜湾乃倭国三大军港之一,地势天然为湾,海中可藏巨舰无数。
风笙夜潜山林,俯望港湾,见“苍浪”舰浮于雾中,乃比“黑浪”更大之舰,帆翼八重,尾设重舵,可逆风而行。
而其舰首之人,竟立而吹箫,气息肃然。
风笙伏于百丈之外,感其杀气逼人。
卿露低语:
“此人名‘中原一贺’,乃倭朝本部海军之帅。”
“号称‘浮沉双策’,破过三国海关,无一败绩。”
风笙眼神一凛。
【若此人动,三海之战,便不再是边境之事,而是国战。】
他当夜绘图传信,藏入海蛎,投至南洋策港。
七日后,谢锦言于暗火阁内亲读此信,目光凝重:
“苍浪主舰,为黑浪之倍;中原一贺擅破空舵战,能伏风起潮。”
她低语:
“这是我未算入的敌人。”
而京中,同样波澜再起。
孙谦余部虽己覆灭,但太妃仍掌内宫。
此次海战之后,策司得胜,皇帝命庄以瑾三月督策,引发六部警觉。
礼部上奏:
“策司非兵也,掌军理海,实为夺部。”
吏部奏:
“谢锦言不受朝制,私设三营,妄有军政。”
朝堂愈发对策司戒备。
摄政王劝皇帝设“策海监政府”,令朝官入驻策司。
但皇帝未答,仅道:
“谢锦言若败,她死;若胜,自当有名。”
江都城内,鱼归见朝中风向,私言风笙:
“若再胜一场,她或入王位。”
风笙打手势:
【她不要王位,她要局不破。】
鱼归看他片刻,轻声一笑:
“所以我们,都在替她背后撑着。”
“撑她走得更远,也撑她走得更孤。”
八月末,谢锦言夜立海楼,风起帆动。
庄以瑾随之而上,手中持一封信。
他递上道:
“此为东疆新谍线所言,中原一贺己启主舰南行,沿海设浮港补给,十日可至三海关。”
谢锦言望向远海,眼神冷静:
“十日。”
“我便用这十日,再造三舰,再布双阵。”
“苍浪若至,策海当沉其锋。”
“若我败……”
庄以瑾接声:
“若你败,大靖无人再战。”
她闭目半息,再睁眼:
“不,我败了——你要记得,把风笙带走,把鱼归藏好。”
“他们两个,是我唯一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