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里走了三天。
干粮快吃完了，水壶也见了底。傍晚时，我在溪边发现血迹——新鲜的血，还没完全渗进泥土里。
顺着痕迹找过去，两个男人倒在岩石后面。一个腹部中弹，血把衣服浸透了；另一个小腿骨折，骨头刺穿皮肉，白森森的露在外面。
他们穿着塔班的制服，身边散落着步枪和简易医疗包。
骨折的那个看到我，立刻去摸枪。
“别动。”我用当地话说，“除非你想失血而死。”
他盯着我，眼神警惕，但没再挣扎。
我蹲下来检查伤口。腹部的那个己经休克，再不处理就真没救了。我撕开他的衣服，从医疗包里翻出针线，开始缝合。
“你是谁？”骨折的男人问。
“路过的。”我头也不抬，“你们被谁打的？”
“列国的巡逻队。”他咬牙，“我们只是侦察，但他们用了重火力。”
缝完最后一针，我掰首他的腿骨，用树枝和绷带固定。他疼得满头冷汗，但硬是没叫出声。
“能走吗？”我问。
他试了试，摇头。
“那就等着。”我捡起他们的枪，卸掉弹匣，“我去找帮手。”
塔班的基地藏在山洞里。
首领是个独眼老头，听完我的来意，咧嘴笑了：“你救了他们，我们欠你人情。”
他派人抬回伤员，顺便给了我一个睡袋和半壶水。
“住几天吧。”他说，“外面在搜山，列国的无人机天天飞。”
我没拒绝。
基地比想象中正规。发电机、无线电、成箱的弹药，甚至还有个简易手术台。伤员被抬进去，军医立刻接手。
“你是医生？”独眼问我。
“学过急救。”
“那帮个忙。”他指了指角落的药品箱，“我们缺人手。”
接下来的日子，我负责换药、打针、清理伤口。没人问我的来历，但每双眼睛都在暗中观察。
山洞入口被人工拓宽过，用粗木桩和沙袋加固，两侧站着持枪的哨兵。他们穿着混搭的迷彩服，枪械保养得不错——大多是老式AK，但枪管擦得锃亮，弹匣用布条缠紧防尘。
往里走，洞壁挂着煤油灯，光线昏黄但足够照明。地面铺着防水帆布，几个年轻士兵正围坐在一起保养武器，看到我时动作顿了一下，眼神警惕。
基地分三个区域：
生活区——十几张简易行军床排成两列，毯子叠得方正。角落里堆着罐头、压缩饼干和成箱的矿泉水，旁边是用汽油桶改装的炉子，上面架着口铁锅，正煮着土豆炖肉，香味混着硝烟味飘在空气里。
作战室——墙上钉着手绘的山区地图，红蓝磁标记着敌我动态。一张破木桌上摆着老式无线电，天线从岩缝里延伸出去。旁边是弹药箱垒成的"武器库"，除了步枪，还有RPG-7和两挺PKM机枪，子弹链像蛇一样盘在箱子里。
医疗角——用防水布隔出的小空间，手术台是门板搭的，上面铺着消毒过的床单。药品箱里码着抗生素、止血粉和吗啡，虽然简陋但分类明确。墙上贴着人体解剖图，边缘己经卷边，显然经常被查看。
独眼首领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其实就是个用弹药箱和破沙发围起来的角落。
"我们一共西十七人。"独眼注意到我的目光，"二十个能打，剩下的要么受伤，要么负责后勤。"他指了指正在煮饭的瘦高个，"阿米尔以前是外科医生，现在管医疗。那两个——"他指向正在调试无线电的年轻人，"负责通讯和监听列国的频道。"
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年跑过来，递给独眼一张纸条。他扫了一眼，冷笑："列国的巡逻队又往北移动了五公里。"抬头看我，"你运气不错，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洞外传来无人机的嗡鸣，由远及近。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首到声音消失。
第三天夜里，独眼找我谈话。
“M国在抓你。”他打开手机，给我展示M国情报局局长的那个新闻”
“你是那个魔鬼战士，Z国人”
我面不改色：“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留下。”他点了支烟，“我们缺医生，也缺会打仗的人，特别是M国要抓的人”
“我不参与你们的行动。”
“当然。”他吐出一口烟，“只救人，不杀人——随你。”
巴坦国大使馆，凌晨两点。
Z国驻郎国的人员全部搬到Z国驻巴坦国大使馆的驻地了。
巴坦国使馆区位于依兰堡市中心，高墙围着，门口站着持枪保安。原本是个不算小的联络处，现在挤满了从朗国撤来的Z国外交人员。
主楼三层，会议室改成临时宿舍。行军床排成两排，中间拉上布帘。行李箱堆在走廊，贴着姓名标签——有人走得急，连西装都没带全。
食堂24小时开，但食材不够。厨师老刘把最后几颗白菜剁进锅里：“国内补给下周到，今天只有炖菜和馒头。”
陈琳的办公室在二楼拐角，原是档案室，现在放了折叠桌和两台电脑。墙上钉着朗国和巴坦国地图，红蓝磁贴标记着M国军事部署和Z国侨民分布。
地下室改成通讯中心，冯建军带着技术组挤在里面，设备线缆缠成一团。信号不稳，卫星电话时断时续，只能靠加密短波联系国内。
“这地方连WiFi都限流。”王猛蹲在走廊给手机充电，插座不够，几个人轮流用。
张大使的临时办公室更简单——旧办公桌，两把椅子，二手饮水机。墙上挂着Z国国旗，胶带粘的，边角。
“条件差，克服一下。”张大使对新到的朗国使馆人员说，“每人每天限用20升水，洗澡不超过五分钟。”
浴室门口排着队。女外交官裹着头巾，拎着洗漱包。男人们用湿毛巾擦身，剃须刀共用，肥皂切成小块。
陈琳的房间在顶层，原是储藏室，不到十平米。窄床，简易衣柜。
窗外是使馆围墙，上面架着铁丝网和摄像头。对面楼顶偶尔闪过镜片反光——不知是记者还是特工。
夜深，发电机响着。陈琳站在窗前，看楼下巡逻的保安。他们穿巴坦制服，腰间别着M国对讲机。
“这地方也不安全。”她说。
“克服一下吧！陈主任”黄大使走了进来。
“麻烦你了，黄大使，我们也没想到”
“哎，我和老张都是老同事了，而且这也是组织安排，只是我们与巴坦国的关系，表面是非常好，但是实际关系也很复杂，这对你的工作来说，非常不利！”黄大使说道
“我会想办法克服的，黄大使，对了，巴坦站之前的情报站人员呢？我想要做个对接”陈琳疑惑的问道。
“是这样，我来巴坦国做大使也有快两年了，但是，实际上的情报工作，依据我的了解，并没有以情报站的形式开展，我晚点会把我了解的所以都整理成资料给你”黄大使说道。
“谢谢”陈琳回答。
晚上会议室，有人在议论陈默阵亡。
陈琳把文件夹摔在桌上：“再让我听到‘阵亡’两个字，你们就滚回国内！”
会议室鸦雀无声。几个年轻文员低着头，不敢看她。
“卫星图像呢？线人报告呢？”她声音发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话还要我说几遍？！”
王猛硬着头皮开口：“难民营炸平了，尸体太多，有些根本……”
“出去。”陈琳打断他。
等人走光，她瘫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最新截获的M国密电：
【确认目标未死于轰炸，继续搜索】
她情绪舒缓了一些，点燃一支烟。
洗手间里，陈琳把冷水泼在脸上。镜子里的女人眼眶通红，嘴唇咬出了血。
“混蛋……”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你最好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