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霜与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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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玉鳞绝令与饴糖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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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糖霜与刀刃
作者:
用户10667242
本章字数:
7274
更新时间:
2025-07-01

地窖入口的盖板被枯枝和破麻袋仓促掩盖,隔绝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浓稠如墨的黑暗瞬间将唐糖和那个垂死的信使吞噬,只有上方盖板缝隙里漏下几缕灰尘在微弱光柱中飞舞。空气里弥漫着土腥味、陈年米糠的霉味,以及越来越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和伤口腐败的甜腥气。

唐糖顾不上喘息,也顾不上黑暗。她凭着记忆,摸索到地窖角落一个隐蔽的凹槽,指尖在粗糙的土壁上快速划过,触碰到一个冰冷的凸起——那是一块嵌入墙体的生铁环。她用力一拉!

“咔哒”一声轻响,凹槽深处,一点微弱的橘黄色火苗倏地亮起,点燃了一盏固定在壁龛里的简陋油灯。昏黄摇曳的光线勉强驱散了浓重的黑暗,照亮了这个不足方丈的狭小空间。角落里堆着些杂物:几袋陈米,半瓮咸菜,还有几个落满灰尘的空酒坛。此刻,这些都被唐糖粗暴地踢开,清出一块相对干净的地面。

她将几乎感觉不到呼吸的信使小心地平放在地上。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他肩头那个淬毒贯穿伤显得更加狰狞恐怖,青黑色的毒纹如同活物般在惨白的皮肤下蔓延,伤口流出的血不再是鲜红,而是粘稠的暗褐色,散发出甜腻的腐臭。他手中的油布包裹依旧攥得死紧。

时间紧迫!唐糖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冰冷的决断。她迅速从怀中贴身小袋里取出一个更小的、用蜡封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指尖用力捏碎蜡封,里面是几根比牛毛还细、闪烁着幽蓝色泽的银针——这是“隐鳞”秘制的“寒髓针”,专门用来对付阴邪剧毒,能暂时冻结毒血蔓延,但使用过程痛苦万分,且极其耗费施针者心神。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捻起一根幽蓝细针。昏黄的灯光下,她的侧脸绷紧,再无半分甜水铺老板娘的天真烂漫,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银针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信使伤口周围几个关键的穴位,针尾微微颤动,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随着银针刺入,信使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痛苦的嘶气声,青黑色的毒纹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地缓慢了一丝。

唐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锐利如刀。她不敢停歇,又迅速解开自己腰间一个不起眼的荷包,从里面倒出几块用油纸包裹、散发着浓郁饴糖香气的褐色糖块。这不是普通的糖,而是她特制的“饴命膏”,以饴糖为基,融入了多种温补气血、吊命的珍贵药材,能在最短时间内补充元气。

她掰开信使紧咬的牙关,将一块饴命膏强行塞了进去,又取过旁边一个破碗,从角落里一个水罐里舀了点冷水,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灌入他口中,帮助药力化开。做完这一切,她己是汗透重衣,脸色微微发白。寒髓针的消耗远超她的预料。

她靠在冰冷的土壁上喘息,目光死死盯住信使的脸,等待着他能恢复一丝神智。地窖里死寂一片,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和信使越来越微弱、却不再那么痛苦的呼吸声。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一分一秒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信使紧闭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咕哝。他的手指,那根紧攥着油布包裹的手指,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

唐糖立刻俯身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谁伤的你?令从何来?给谁?”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出。

信使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瞳孔涣散,焦距模糊,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影。当看清唐糖的脸时,他那涣散的眼底猛地爆发出一种濒死回光般的、混合着极度恐惧和最后一丝希望的复杂光芒。

“玉…玉鳞…”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他仅存的生命力,“绝…绝令…”他试图抬起那只攥着包裹的手,却只是徒劳地颤抖着。

“玉鳞绝令?!”唐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这是“隐鳞”组织最高级别的灭绝指令!非关乎组织存亡或核心成员背叛,绝不轻启!怎么会由一个最低阶的信使传递?还伤成这样?

“给…给…”信使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珠拼命地转动,似乎想看清唐糖,又像是在确认什么,“‘甜…甜心’…‘甜心’…接…接令…”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个沾满血污的油布包裹,颤抖着、极其艰难地朝唐糖的方向推了推。

“甜心”!

那是唐糖在“隐鳞”内部的代号!这道足以在组织内部掀起腥风血雨的“玉鳞绝令”,目标竟是她自己?!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了唐糖!组织要杀她?为什么?她做了什么?还是…信使弄错了?!

“谁下的令?!”唐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怒,一把抓住信使冰冷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说清楚!”

信使被她一抓,身体猛地一挺,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嘴角涌出更多的黑血,眼神死死盯着唐糖身后地窖入口的方向,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那里正站着索命的恶鬼。

“鹰…鹰…”他喉咙里挤出最后一个破碎的音节,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彻底下去。那双刚刚还爆发出最后光芒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空洞地瞪着地窖低矮的顶棚,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凝固其中。

死了。

带着“玉鳞绝令”指向“甜心”的惊天秘密,和最后一个指向不明的破碎音节,死了。

唐糖僵在原地,抓着信使冰冷手腕的手指微微颤抖。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映照出她眼中翻腾的惊涛骇浪——震惊、愤怒、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组织背叛的冰冷寒意。“鹰”?是锦衣卫的鹰犬?还是组织里负责清理门户的“夜鹰”?

她缓缓松开手,目光落在那染血的油布包裹上。这就是指向她的绝杀令?里面是什么?处决的凭证?还是…她“背叛”的证据?

就在她心神剧震,伸手欲取那包裹的刹那——

**砰!砰!砰!**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拍门声,如同闷雷般,骤然从地窖上方、甜水铺前堂的方向猛烈传来!力道之大,震得地窖顶棚簌簌落下灰尘!

“开门!锦衣卫查案!速速开门!” 一个粗粝凶悍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砸了下来!

是锦衣卫!而且是首奔“糖心记”前门而来!绝不是例行巡查!

唐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是循着血腥味?还是…沈知微?那个看似离开的太医?!

地窖入口的掩盖根本经不起搜查!信使的尸体还在流血!油布包裹就在手边!还有她身上沾染的血腥和尘土…任何一处破绽,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拍门声更加急促,如同催命的鼓点,伴随着门外兵甲碰撞的铿锵之声和粗暴的呵斥!

“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开门,休怪我们撞门了!”

没有时间了!

唐糖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厉色!所有的震惊和混乱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冰冷决绝!她猛地抓起地上那染血的油布包裹,看也不看,飞快地塞进墙角一个空酒坛里,又胡乱抓起几把陈米和咸菜盖在上面!同时,她一脚将信使的尸体狠狠踢向角落的杂物堆深处,用破麻袋和枯枝迅速掩盖!

她飞快地脱下自己沾了血污和尘土的外衫,团成一团塞进米袋缝隙!做完这一切,她抓起地上一点尘土,胡乱抹在自己脸上和脖颈,又在嘴里塞了一小块饴命膏,让浓烈的饴糖味充斥口腔!

拍门声己经变成了凶狠的撞门声!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唐糖最后看了一眼那被杂物掩盖的尸体和藏着绝令的酒坛,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吹熄了油灯!

地窖瞬间重归彻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她像一只矫捷的狸猫,无声而迅速地攀上地窖入口的梯子,用尽全力顶开盖板!枯枝和破麻袋哗啦散落。

前堂粗暴的撞门声和呵斥声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刺耳!

“砰——哗啦!”

伴随着一声巨响和木头碎裂的刺耳声响,甜水铺那扇不算厚实的木门,终于被外面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撞开!门板向内飞溅出碎裂的木屑!

刺目的火把光芒伴随着浓重的夜色和冰冷的铁锈气息,瞬间涌入小小的甜水铺,将柜台、桌椅染上一片跳动的、令人心悸的橘红色!

几个如狼似虎、穿着玄色劲装、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力士率先冲了进来,目光凶狠地扫视着铺内。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正是陆锋麾下的得力干将,总旗赵猛。

而在他们之后,一个高大的玄色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煞神,缓缓踱步而入。

飞鱼服在火把光芒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绣春刀柄的缠绳在火光中仿佛浸透了暗红。陆锋那张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跃动的火光下,冰冷地、精准地锁定了刚刚从后门门帘处“惊慌失措”探出身来的唐糖。

他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穿透了她脸上刻意涂抹的尘土和强装的惊惶,落在了她微微凌乱的鬓角、沾着枯叶的衣襟,以及…那即便在浓烈饴糖味掩盖下,依旧被他敏锐捕捉到的一丝极其淡薄的、混合着尘土与…血腥的气息。

陆锋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冰冷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弧度。

“唐老板,”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石摩擦,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死寂的空气中,“深更半夜,衣衫不整,从后院出来…”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唐糖强作镇定的脸,最终落在她身后那晃动的、通往血腥深渊的门帘上。

“看来,你后院的‘桂花’,不仅晒得好…”他微微停顿,冰冷的尾音在破碎的木门和跳动的火光中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还香得,能招来不少‘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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