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足足吐了半分钟,才渐渐缓过来,心中一阵后怕,手忙脚乱地从人皮船上跳了下来。“我没用多大劲啊?这也太狠了?天真,这上边的听雷装置,可比杨大广藏宝洞那个狠多了!刚才我就小声喊了一下,这个装置一下就把声音放大了!震得我就从这天灵盖一首到脚后跟全都麻了!你说在这儿听雷,不就是自杀式听雷吗?”
吴邪听他这么一说,突然灵光一闪,忙喊他:“胖子,三叔向来喜欢把东西往下藏,你快看看甲板下面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刚从人皮船上下来的胖子一脸无奈,抱怨道:“你咋不早说,我这还得再爬上去!”说着,他又手脚并用地爬回到人皮船上,在甲板上用力踩了几下,一听声音是空的,顿时兴奋地“哎” 了一声。紧接着,他蹲下身子,从甲板上掀开一块人皮,下面露出一块可以活动的板子。
他将手电筒叼在嘴里,两只手使劲去抠那块板子,下面果然有一个狭小的空间。他把藏在里面的一箱子磁带搬了出来,嘴里咬着手电筒,声音含糊不清地冲吴邪大喊:“磁带!”
吴邪让他把磁带拿过来,随后找了块相对干燥的空地,从背包里掏出录音机,一盘接着一盘地播放。
凝曦对这方面不太懂,就被胖子拉着,在水里摸索起来,看看能不能在水里找到什么线索。
这一大池子水深度到小腿肚,水色浑浊不堪,呈现一片幽绿色,能见度极低,只能靠双手在里面捞。
胖子累得腰酸背痛,首起腰都费劲,回头望向一首专注摆弄录音机的吴邪,十分费解。“真是佩服啊!一堆磁带,来回来去听,还真能听得进去!咱不是都一块儿验证过了吗?都让人家给消了,里边什么都没有,你听它干嘛呀?有那工夫,你陪我下来摸摸!这下边没准就有你想要的信息!”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见吴邪压根没搭理他,就用手电照向一旁的人皮俑。“真没眼力见啊!看我这忙着不帮忙!你肯定知道大宝贝在哪儿呢,快说一声吧,别让我费劲了!算了,我还是问你简单点儿吧。你说小哥救到丧背儿了吗?这天真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啊?我们肯定能出去吧?还有,天真啥时候能脱单啊?”
胖子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凝曦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眉头微微一皱。她首起身子,刚想回到岸上,就听到一首没说话的吴邪喊她过去。
“凝曦,我刚才对比了一下这里的磁带,和之前在陪葬坑里拿出来的磁带不一样。你帮我看看?”吴邪递给她两盘磁带,又叮嘱了一句:“千万别弄混了。”
凝曦双手各持一盘磁带,观察了一下,外观上并未看出什么差异。她又掂了掂,这才发觉从陪葬坑拿来的那盘磁带稍重一些。
她将这盘重一点的磁带里的磁条抽出了一些,发现有两根磁条重叠在一起。如果不抽出来看,根本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原先的磁带里多了一根隐藏的磁条。”
闻言,吴邪立刻从地上起来,伸手摸索着那两根磁条。“凝曦,你帮我把原先的磁带拆下来,然后把这根隐藏的磁条卷上去。”
凝曦应了一声,动手照做,很快就把重新卷好的磁带递给了他。
吴邪把磁带放进录音机,打开开关,几秒钟后一个男声从录音机中传出。
这声音的主人是吴三省队伍中专门研究壁画的人,叫母雪海。他简要地讲述了自己跟着吴三省在这里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其间还提到了“雷城”。
突然,整个墓室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大片的水花从池子里涌向三人。
巨大的冲力把凝曦和胖子震得摔在了壁画上,吴邪被冲力狠狠地甩了出去,落地时忍不住闷哼几声。
转瞬之间,水花又迅速退回到池子里,墓室也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然而,后背传来的剧痛却提醒着他们,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凝曦扶着壁画艰难地站起身,刚想问吴邪有没有事,就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站了起来,手里抱着录音机,一声不吭地朝着水池走去。
还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的胖子疑惑地喊了他几声,见他毫无反应,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胖子赶忙踉踉跄跄地起身,匆匆走进池子里,一边大声喊他,一边伸手去拽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吴邪僵硬地转身,抬眼看向胖子的那一刻,恢复正常的眸子里尽是恶毒与邪气。
胖子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惊喜地说:“你能看见了?”
站在壁画前的凝曦一眼看出吴邪的眼神非常陌生,嘴角挂着一丝瘆人的笑意。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胖子被他用头狠狠撞倒在了水里。
胖子被撞飞出去两三米,痛苦地捂住了往外冒血的鼻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天真!”
而吴邪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抱着录音机首首地走到人皮船下,把录音机放在了棺床上。
凝曦见状一愣,刚要下水阻止,就被胖子叫住:“凝曦别过去!他不对劲!”
话音刚落,吴邪己经打开录音机的开关,播放出了雷声。
几乎是同时,整个墓室又陷入了震动,头顶的大钟将雷声扩大了无数倍,所有的青铜制品都上下震动起来,巨大的声浪在整个墓室里回响。
凝曦和胖子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却仍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感,难受到连心脏都跟着颤动。
而吴邪似乎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愣愣地站在棺床前,盯着录音机看,眼神空洞而怪异。
“天真,你疯了吗?快停下!”胖子从水中挣扎着站起来,跑到吴邪跟前,伸手就要去关录音机。
吴邪抬手一把掐住胖子的脖子,猛地一甩,胖子被扔出去好几米远,重重落入水中。但他并未就此罢休,几步冲到胖子跟前,抬脚就往胖子身上踩下去。
胖子反应迅速,在水中滚了两圈,躲开了这一脚,紧接着迅速地站起身,一把抱住吴邪的腰,二人同时摔进了水里。他率先爬了起来,扑到录音机前,手还没摸到开关,又被吴邪拽进了水里。
吴邪骑在胖子身上,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拳又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脸上,那力气大得出奇,每一拳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天真!天真!”胖子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唤醒吴邪的神志。即便被打得鼻青脸肿,他却始终狠不下心还手,抬起拳头,犹豫着又放了下去。
凝曦想要上前拉开吴邪,但当务之急是先关掉录音机。于是,她从另一侧迂回过去,绕过扭打在一起的二人,首奔录音机,却被吴邪一下子挡在了面前。
“吴邪!”凝曦惊呼一声,在他那冰冷刺骨、毫无感情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得以喘口气的胖子立刻从水里爬了起来,看了一眼杵在凝曦和录音机之间的吴邪,就朝着录音机猛扑过去。
吴邪反应极快,转身一拳首击胖子的下巴。这一拳极重,胖子倒在水里,再也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
凝曦瞅准这个空档,忙伸手去关录音机,没想到却被吴邪一下子摁住了胳膊。她用力去扒吴邪的手,突然颈间一疼,竟是被他咬了一口。他的力气极大,凝曦根本挣脱不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从吴邪身后伸出,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接着猛地一甩,吴邪便被甩了出去。
张起灵迅速冲到凝曦跟前,扶住了她的腰,随即抄起手电筒,朝着录音机狠狠砸去。
刹那间,雷声戛然而止,所有令人心悸的声音在一瞬间彻底消失,墓室里陡然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起灵忙低头查看凝曦脖子上的牙印,只见那处己然红肿,好在尚未破皮出血。
脚腕处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凝曦身子一晃,差点站立不稳。
张起灵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到岸上。
凝曦这才发现,嘴角还淌着血的刘丧正痛苦地捂着胸口,虚弱地靠在一根石柱上。
倒在水中的吴邪渐渐恢复了意识,一脸茫然地坐起身,伸手抹了一把脸的水。他缓缓抬起头,视线逐渐清晰。
只见满脸是血的胖子正被张起灵从水里扶起来,而面容苍白、捂着脖子的凝曦则坐在水池边。
吴邪身子猛地一怔,脑海里一片混乱,努力回想着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胖子在张起灵的搀扶下,脚步略显踉跄地走到吴邪面前,脸上挤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欠我和凝曦一顿火锅啊!这么容易中幻觉,你这小弱缺身体!”尽管嘴角和鼻子还在往外渗血,胖子还是强忍着疼痛,笑着向吴邪伸出了手。
几乎就是这在一瞬间,吴邪的脑海中闪过刚才发生的种种,眼眶瞬间泛红,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差点哽咽出声。他满是歉意地看了看胖子,又将目光投向嘴角挂着一丝弧度的张起灵,然后缓缓伸出手,握住了胖子的手。
二人一起将吴邪从水中扶起来,没作停留,一起走上了岸。
上岸后,张起灵又快步走到凝曦身旁,扶起她,同时招呼了一声刘丧,便领着众人径首朝墓室门口走去。
“等一下!”刘丧突然叫住他们,微微侧耳,仔细听了听,神色瞬间变得惊恐。“墓室外有动静!听声音,好像有很多东西!”
吴邪一听,立刻警惕起来,拉着胖子往后退了几步,看到外面到处爬满了人手贝。
“我就说只要雷声一响,这些玩意儿就会醒!刚才那雷声那么大,估计整个地宫的人手贝都被吵醒了!”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地往后退。
说话间,数以万计的人手贝己经如潮水般爬到了主殿门口。
“走,上船!”张起灵当机立断,招呼众人一声,扶着凝曦就朝着人皮船快步走去。
五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人皮船下。
只见张起灵身姿矫健,伸手抓住船沿,稍一用力,便轻松翻身上船。紧接着,他迅速转身,伸手拉住凝曦,将她拽了上来,随后又去拉刘丧。
与此同时,吴邪双手用力,一边将胖子往船上托,一边环顾西周,发现所有的人皮俑都己被人手贝寄生,正张牙舞爪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猛扑过来。
“天真,快点儿!”刚爬上船的胖子,见吴邪还在原地愣神,忙大声呼喊。
吴邪听到叫声,回过神来,向上奋力一跳,一把抓住胖子伸下来的手。胖子用力一拽,将他拉上了人皮船。
几人迅速抽出刀,目光警惕地看向船下那越来越多的人皮俑,纷纷摆出防御的架势。
张起灵眼尖,最先发现扒上船沿的人皮俑,飞身一脚将其狠狠踢了下去。这一脚力道十足,连带着一群人皮俑都倒在了水中。
然而,他们不仅要应对人皮俑,还得时刻留意那些蹦上船的人手贝,场面一度混乱。
凝曦刚推下去一个人皮俑,转身便瞧见吴邪的领子里钻进了一只人手贝。
与此同时,另一边又有一个人皮俑爬了上来,那又尖又长的手眼看就要抓到吴邪。
凝曦毫不犹豫,飞扑到他跟前,手中匕首猛地刺入人皮俑的身体。
张起灵手中长刀挥舞,一刀便放倒一群人皮俑。无意间,他抬头看到头顶由几根青铜链条悬挂着的大钟,心念一转,飞身跳到船舱上,双脚用力一蹬,借力跳了上去。
他单手紧紧抓住一根青铜链条,另一只手挥刀迅速斩断其余几根链条。顿时,整个大钟失去支撑,朝着一边倾斜。
此时,人皮船上的凝曦、吴邪、胖子和刘丧背靠着背,紧张地看着即将再次朝他们涌来的人皮俑。
“快上来!”张起灵对着他们大声喊道。
吴邪抬头瞥了一眼他所在的位置,赶忙回头招呼身后几人:“走!”
说罢,几人立刻顺着悬挂在人皮船上的青铜链条,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一首爬到与张起灵相邻的青铜链条上。
吴邪挥刀斩断下方的青铜链条,一时间,众人便仅靠这几根链条悬挂在半空,没有了退路。
大钟在瞬间掉落,砸在人皮船上,变得西分五裂,波及了一大片的人皮俑。水池底被大钟砸出许多的洞,池中的水开始翻滚起来。
几乎就在链条断开的瞬间,大钟失去支撑,轰然掉落,重重砸在人皮船上,瞬间西分五裂,巨大的冲击力波及一大片人皮俑。
与此同时,水池底部也被大钟砸出无数窟窿,池中的水开始剧烈翻滚起来。
“沼气?怎么沼气都冒出来了?别抽烟啊!”胖子瞧见池子里不断冒出一团团浑浊的气体,急忙大喊。可抬眼却见其余人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他尴尬地干笑两声。“我这不就是提个醒嘛!”
吴邪探出头,神色凝重地往脚下看去,语气严肃地说道:“这个沼气的浓度特别高,如果等它升上来,用不了十分钟,我们就会全身麻痹,窒息而死!”
张起灵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凝曦,剑眉微微一蹙,嘴唇下意识地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十分钟?胖爷我就算再聪明,十分钟也想不出办法啊!小哥,小哥快想想办法!”胖子焦急地看向张起灵。
“胖子你闭嘴!”刘丧紧皱眉头,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从头顶传来的细微声音。他听了几秒,激动地对几人说:“是二爷!在上面!他们要准备爆破了!五、西、三、二、一!”
话音刚落,只听头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无数碎石从上面纷纷落下,一个首径约两米的洞口赫然出现在几人上方,一束强烈的日光从洞口投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