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的水漫过脚踝,泛着诡异的乳白色。
陆离半拖半抱着苏晚,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行。她的身体越来越沉——不是物理上的重量,而是某种精神层面的拖拽感。每隔几分钟,黑雾就不受控制地从她七窍中溢出,在潮湿的墙壁上蚀刻出傩纹。
"坚持住,快到安全屋了。"
苏晚突然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抠进陆离的手臂。她的右眼完全被黑雾占据,左眼却还保留着一点清明,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从喉咙里挤出:
"陆离...杀了我..."(颤抖的女声)
"把傩面给我...我能救你父母..."(低沉的混响)
她的锁骨下方,"00"烙印己经裂变成黑洞般的旋涡。陆离的"窥冥"视野被迫开启,看到旋涡深处蜷缩着七个模糊的人影——那是被恶魄吞噬的前任宿主,正在永无止境地重复着死亡瞬间。
啪嗒。
一滴黑液从苏晚下颌滴落,在积水中腐蚀出一个小洞。洞中升起一缕雾气,幻化成缩小版的周正局长,骨质傩面下传出蛊惑的低语:
"她撑不过下一个时辰...把青铜傩面投入恶魄,你就能获得对抗我的力量..."
雾气突然被黑雾撕碎。苏晚的本体意识短暂夺回控制权:"他在说谎!恶魄一旦获得傩面,就会——"
声音戛然而止。她的左手突然卡住自己喉咙,右手却拼命去抓陆离的背包——那里装着青铜碎片。两种意识在她体内厮杀,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如活蛇般游走,在脸颊上组成微型傩面图案。
安全屋的铁门近在咫尺,陆离却僵在原地。恶魄的耳语首接在他脑内响起:
"你父母正在地宫受刑...每根骨头都被刻上往生咒...只有我能带你找到他们..."
伴随低语,一段画面强行植入陆离的视觉神经:他的母亲被倒吊在石柱上,脚踝拴着七枚燃烧的往生钱;父亲被迫跪在祭坛前,后脑插满铜钱,每拔出一枚就有一片记忆消失。
"啊!"
苏晚的惨叫让幻象破碎。她蜷缩在墙角,用最后的清醒意志将木质化的左手插进右肩伤口:"快...用傩面碎片...钉住我的灵台穴..."
陆离颤抖着取出青铜碎片。当尖锐的边缘抵住苏晚眉心时,恶魄突然爆发出刺耳尖啸:
"你以为周正才是敌人?她才是初代判官!"黑雾在空中凝成1947年的画面——年轻的苏晚(或者说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站在傩庙中央,亲手将七张傩面扣在警察脸上,"我们都被她骗了!"
苏晚的本体意识在剧痛中反驳:"那是...恶魄的前任宿主...不是我..."
青铜碎片刺入皮肤的瞬间,整条下水道剧烈震动。黑雾被暂时压制回苏晚体内,但她付出的代价是左半边身体完全木质化,手指变成细长的根须状。
安全屋的门在背后关闭,陆离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苏晚陷入昏迷,而恶魄的最后一句话仍在他脑中回荡:
"冬至日正午,带着傩面来净水厂...否则你父母会成为第一批祭品..."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生死簿APP更新了通缉令,新增内容令他血液冻结:
【特别通缉】
陆明华(陆离之父):涉嫌包庇罪犯
林素珍(陆离之母):非法持有管制药物
【处置方式】
公开审判首播倒计时:23:59:59
附图中,父母被关在警局拘留室,墙上用血画着七个倒吊小人。其中一个的脖子上,赫然是陆离的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