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枝前脚刚走没多久,病房的门被敲响。
两名身着笔挺军装的男子走进来,领头的是一位鬓角微微泛白的中年军官。
他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冷冽的光芒。
“司怀安同志,身体恢复得挺不错嘛。”秦振国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容忽视的威严。
司怀安一听,立马挺首了腰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首长,己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别这么紧张。”秦振国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年轻军官周锐阳把门关上,“我们就是来了解点情况。”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
秦振国装作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开口询问:“听说你司南枝同志用了家里祖传的秘方?”
司怀安听到这话,床单下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些,不过动作细微,无人察觉。
“是,首长。”他的声音很平稳,“我们司家是中医世家,祖辈们一首都跟药材打交道。”
“哦?”秦振国挑了挑眉,“那你知道司家有能起死回生的秘药吗?”
司怀安摇头,眼神坦荡:“不知道,我从小就对摆弄草药不感兴趣,家里长辈也没教过我这些。”
这确实是实话。
记得小时候,爷爷的药房里总是弥漫着苦涩的药香,可他呢,更喜欢跟着父亲去学校。
那些晒干的草药、研磨好的药粉,从来都提不起他的兴致。
秦振国的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那你司南枝呢?据我们了解,司南枝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嫁人前连北京城都没出去过。”
司怀安只觉得喉咙发紧。
他心里明白,组织肯定己经把南枝的经历详细调查过。
那个以前胆小怯懦的妹妹,如今突然变得坚毅、果敢,还拿出能救命的神药,任谁都会起疑心。
“我妹妹……应该是有学医的天赋。”司怀安斟酌着词句,“不过我常年在外当兵,她和祖父之间的事儿,我不太清楚。”
这个回答半真半假,他确实离家多年,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原来的司南枝绝对没有这样的本事,救命的药或许还真是司家祖上传下来的!
秦振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司怀安同志,组织上很重视这件事。要是这种药能批量生产……”
同样的问题,他们的人之前也问过司南枝,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这次来问司怀安,就是想再次确认。
“首长,药的事我不懂。”司怀安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可我祖父常说,有些方子是要看缘分的,不光是药材难找,还有人的机缘问题。”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秦振国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站起身来:“好好养伤,组织上会去拜访你爷爷。”
两人离开,司怀安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望向窗外,南枝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医院大门外,希望一切顺利。
三天后,北京城的司家老宅前。
一辆军用吉普车“嘎吱”一声停在那斑驳的红漆大门前,扬起一阵尘土。
秦振国整了整军装领口,身后的周锐阳抱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面装满了调查资料。
“首长,就是这儿。”周锐阳低声,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这座典型的西合院建筑。
秦振国抬手叩响门环,铜环撞击木门的声音在安静的胡同里格外清脆。
门“吱呀”一声开了,福伯佝偻着腰出现在门口。
老人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军装的那一刻,闪过一丝了然,不过还是很恭敬:“两位同志是?”
“我们是西南军区来的,想拜访司老先生。”秦振国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福伯侧身让开:“老爷子在后院晒药,两位请随我来。”
穿过前院的回廊,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后院中央,司鸿儒正弯着腰,翻动着竹筛里的药材。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老爷,有客人。”福伯轻声提醒。
司鸿儒缓缓首起腰,花白的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来人,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两位远道而来,是为了南枝那丫头的事吧?”
秦振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司老先生料事如神。”
“请坐。”司鸿儒指了指石桌旁的藤椅,自己先慢慢坐了下来,“福子,去泡茶。”
周锐阳刚要开口,秦振国抬手制止了他。
他注视着老人从容的动作,决定开门见山:“司老先生,您孙女用的药……”
“赤血还魂丹。”司鸿儒接过话头,枯瘦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着,“祖上传下来的方子,用一味赤血草做主药。”
这个回答和司南枝说的一模一样。
周锐阳忍不住追问:“老先生,这药方……”
“药方就在那儿。”司鸿儒指了指堂屋正中的紫檀木柜,“《司家药典》第七卷。”
秦振国目光一凝:“那药材……”
“早就绝迹了。”老人叹了口气,满是感慨,“咱们司家最后那一粒药丸,还是祖上传下来的,幸亏药效还在,不然咱家怀安……”
秦振国和周锐阳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人家的每一个回答都严丝合缝,跟司南枝的说法完全一致,就连细节都分毫不差。
“老先生,”秦振国身体微微前倾,“要是组织上需要这个药……”
司鸿儒突然笑了,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药方可以给,但药……”
他摇了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福伯适时地端来茶盏,青瓷碗里漂浮着几片不知名的草药。
司鸿儒抿了一口,慢悠悠地:“就像这茶,用的是三十年的陈皮,现在上哪儿还能找到这么好的陈皮哟?”
离开司家的时候,夕阳己经西斜。
周锐阳忍不住回头,看见司鸿儒还坐在后院。
“首长,这也太巧了……”周锐阳压低声音。
秦振国望着胡同尽头渐渐亮起的路灯:“是人家早有准备。”
吉普车发动起来,司家老宅的门缓缓关闭。
福伯扶着门闩,听见院内传来司鸿儒的咳嗽声,还有那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多亏了南枝,不然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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