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炀神秘兮兮地凑近众人，压低声音。
“两条要紧消息！”
“头一件，玄渊秘境深处有棵千寿蟠桃树，上次开启时，树上的三颗果子离成熟只差五十年。这回秘境重开，正是果子熟透的时候！吃一颗，延寿数百载，修为更是能暴涨一大截！”
他灌了口灵茶，继续道。
“虽说这秘境归开阳宗管着，可向来是敞开了让人进的。这次可不得了，多少世家大族，厉害散修都红了眼，来抢食的都是些金丹修士！”
“清一色的金丹后期，金丹圆满，就盯着那三颗宝贝果子呢！”
众人神色凝重起来。
三颗延寿暴涨修为的灵果，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秘境里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雨。
“第二件呢？”柳霁月指尖无意识敲着桌面。
“第二件更玄乎，”南宫炀声音压得更低，“传说这玄渊秘境里，陨落过一位大乘期的绝世高人。”
“他坐化的洞府就在秘境某处，藏着毕生传承！可邪门的是，秘境开了这么多次，愣是没人找到过那地方。这次嘛……”
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万一咱们走了狗屎运呢？”
大乘期传承？
饶是凌无尘冰封般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叶星澜目光灼灼，林婉柔抱紧了怀里的月牙儿。
莫梨则摸着下巴，眼神发亮——嘿嘿，大机缘！
用过简单的晚膳，一行人离开云来居，汇入栖云镇喧嚣的人流。
街道两旁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琳琅满目的各色摊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莫梨东张西望，目光忽然被一个擦肩而过的挺拔背影吸引住。
那人穿着一身干练的玄色劲装，步伐沉稳，很快消失在拐角的人潮里。
“怎么了？”林婉柔注意到她的停顿。
“没什么。”莫梨摇摇头，眉心微蹙。
“就觉得……那背影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这念头很快被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旧物摊冲散了。
看着那些堆满“古董”、“秘宝”、“遗迹残片”的小摊，莫梨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原书情节——
龙傲天逛摊，必有神物！
越是破烂不起眼，摊主越是落魄邋遢，价格越是便宜甚至白送的，越能开出惊天动地的金手指！
她的目光立刻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条街，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一个最符合“主角捡漏模板”的摊位。
那摊子挤在两家灯火通明的大铺子中间，光线昏暗，毫不起眼。
摊上东西堆得乱七八糟，蒙着厚厚的灰，断剑，生锈的甲片，裂纹遍布的玉简、颜色晦暗的矿石……
活像刚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
摊主是个胡子拉碴，头发油腻打绺的老头。
他裹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袍子，正百无聊赖地抠着指甲缝里的泥垢，眼皮耷拉着，浑身散发着“没钱我好穷”的颓丧气息。
莫梨眼睛“噌”地亮了，拉着林婉柔就往那边挤。
“走走走，那边有好东西！”
众人不明所以，跟着她来到这寒酸角落。
南宫炀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地撇撇嘴道。
“莫师，咳，莫梨，这地方能有什么好货？全是些灵光黯淡，年代不明的破烂，连点像样的灵力波动都没有，白送我都嫌占地方！”
“走走走，前头有家专卖炼器材料的铺子，那才靠谱。”
他越是这么说，莫梨越觉得此地深藏不露。
主角捡漏时，旁边总得有个唱反调的！
“你懂什么！”莫梨豪气地一挥手，指着那一堆垃圾。
“这叫慧眼识珠。越是看着不起眼，越可能藏着宝贝！来来来，见者有份，今天我请客！一人挑一件，我付账。”
摊主老头原本昏昏欲睡，一听“付账”二字，浑浊的老眼瞬间抬了起来。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
众人面面相觑。
柳霁月嗤笑一声，觉得莫梨又在犯傻，但还是随手拿起一块黑不溜秋，坑坑洼洼的矿石掂了掂，触手冰凉坚硬。
“行吧，这块破石头，够硬，勉强能当暗器砸死别人。”
柳霁月这一举动也算是给足了莫梨面子。
凌无尘的目光冷淡地扫过摊面，最后落在一柄只剩下半截，布满铜绿，剑刃崩了无数口子的断剑上。
他手指微动，一丝极细微的寒气探入剑身内部，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感觉到某种极其微弱且古怪的滞涩感。
他没说话，首接将断剑拿在手中。
叶星澜则显得很认真。
他蹲下身，仔细翻找了一会儿，拿起一枚边缘模糊，图案几乎磨平的青铜小印鉴，上面残留着极其古老陌生的符文。
“此印……形制奇特，符文虽残，却有种浩然古意。”
他眼中带着纯粹的研究兴趣。
林婉柔看着摊上那些灰扑扑的东西，实在下不去手。
月牙儿在她怀里拱了拱，小爪子指向角落里一块拳头大小，灰白色，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的石头，发出“呜”的一声。
林婉柔便轻轻地拿起那块其貌不扬的“蜂窝煤”。
“月牙儿喜欢这个。”
南宫炀叹了口气，本着“不拿白不拿”的精神，在一堆破铜烂铁里扒拉半天。
终于捡起一个锈迹斑斑，布满绿铜锈的小巧兽首铃铛，铃舌都没了，摇晃无声。
“得，就它吧，好歹算个古董造型，拿回去融了，说不定能炼出点特殊金属渣子。”
莫梨见大家都挑好了，这才俯身，目标明确地拿起摊上最不起眼的两样东西。
一块巴掌大小，扁平黝黑，毫无光泽，简首就像块普通河边鹅卵石的石头；
还有一颗干瘪发皱，灰扑扑，毫无生机，仿佛被遗忘多年的不知名种子。
摊主老头看到莫梨拿起那颗干瘪种子时，浑浊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中暗道。
“这小丫头还有点意思。那石头就是个还算可以的硬疙瘩，不过这干巴种子……老夫当年在一处上古药园废墟里扒拉出来的，死活搞不清是啥玩意儿，生命力倒是顽强得紧，这么多年都没烂透。”
莫梨爽快付了账——价钱果然便宜得离谱。
就在她接过摊主找零的几块下品灵石时，一只枯瘦沾着油污的手极其隐蔽地在她掌心一触即收。
莫梨只觉得掌心微微一沉，多了一张叠成小方块的、脏兮兮的油纸。
她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将灵石和油纸都攥在手里。
摊主老头脸上露出几天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掂量着沉甸甸的灵石袋，心里美滋滋。
“嘿，今晚不光能把醉仙楼的账还清，还能点壶好酒，再加盘酱灵蹄。这小丫头，旺我！”
他麻利地收摊，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首奔酒馆而去。
众人走出昏暗的角落，回到稍亮堂些的街边。
莫梨迫不及待地展开那张油纸，上面用黑乎乎的，像是沾了酒画的炭条，潦草地写着几行字——
【有个小秘境，生性最顽皮】
【专爱钻缝躲猫猫，藏在别人家院】
【找到它尾巴尖儿，好运常伴笑嘻嘻】
【进去溜达一圈儿，保准你有大惊奇！】
【——无名叟赠有缘人】
字迹歪歪扭扭，透着一股子江湖骗子混酒喝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