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医院的走廊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陆离抱着苏晚冲进一间布满灰尘的病房时,他的双臂己经被她身上渗出的银色黏液浸透。那些黏液带着金属的腥味,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坚持住...就快到了..."陆离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的右眼在黑暗中泛着不自然的银光,新获得的"惑心"能力让他看到了常人无法察觉的景象——苏晚的心脏位置,两团光芒正在殊死搏斗。
一团漆黑如墨,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阴影;另一团则散发着古老的青铜光泽,隐约能辨认出傩面的轮廓。两股力量每一次碰撞,苏晚的身体就会剧烈抽搐一次,从她心口的∞烙印中渗出更多银色黏液。
陆离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积满灰尘的病床上。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在苏晚惨白的脸上,她的睫毛上己经结了一层薄霜。陆离伸手触碰她的脸颊,指尖传来的寒意让他心头一颤——这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体温。
"怎么会这样..."他颤抖着解开苏晚的衣领,那个∞烙印己经完全变成了铅灰色,周围皮肤下蔓延着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更可怕的是,那些银色黏液正在病床上自动凝结,形成一串串扭曲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
陆离的右眼突然刺痛,银光不受控制地暴涨。在"惑心"的视野中,那些符文正从病床上"生长"出来,像藤蔓一样缠绕上苏晚的身体。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擦掉那些符文,却在触碰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没用的..."一个沙哑的女声突然在病房内响起。
陆离猛地回头,却发现声音的来源竟然是昏迷中的苏晚。她的嘴唇没有动,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气中:"这是'容器'的觉醒仪式...你阻止不了..."
"你是谁?"陆离的右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这个声音虽然用了苏晚的声带,但语调、节奏都与他认识的苏晚截然不同。
病床上的苏晚突然睁开了右眼——那只眼睛里旋转着青铜傩面的虚影,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与此同时,她的左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掐住了陆离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喉骨。
"你以为...融合了'惑心'...就能救她?"苏晚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声音里混杂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可怜的看门狗...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作对..."
陆离的视野开始发黑,但他的右眼却亮得骇人。银光自动凝聚成细如发丝的针芒,顺着苏晚的手腕刺入。病房里顿时响起骇人的尖啸声——那声音像是千百个人同时在惨叫,震得窗户上的碎玻璃簌簌掉落。
苏晚的身体弓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她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那只睁开的右眼流出了银色的血泪,青铜傩面的虚影却越发清晰。
"七宗罪的碎片...终将重聚..."苏晚的声带里挤出嘶哑的低语,"而'公正'...不过是可笑的枷锁..."
陆离趁机挣脱钳制,踉跄着后退几步。他的右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银光在瞳孔中忽明忽暗。透过"惑心"的能力,他看到苏晚体内的黑色阴影正在膨胀,逐渐压制那团青铜色的光芒。
"从她身体里滚出去!"陆离咬牙扑向病床,右手银光凝聚成刃,首指苏晚心口的∞烙印。
就在银刃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苏晚的左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一次,她的声音变成了两个人的和声——一个是苏晚原本清冷的音色,另一个则是那个沙哑的女声:"陆离...快走...它要醒了..."
病床下的阴影突然活了过来。无数银丝从地面、墙壁、天花板的每一个缝隙中涌出,以惊人的速度编织成一个茧的形状。陆离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己经被银丝缠住。
更可怕的是,那些银丝正在通过他的皮肤往体内钻。每一根银丝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某种古老的记忆碎片——他看到无数戴着青铜傩面的人跪拜在祭坛前,看到七个闪耀着不同光芒的碎片坠向大地,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符号中狞笑...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惑心'的继承者。"苏晚己经完全被银丝包裹,只有那张扭曲的脸还露在外面。她的声音现在完全变成了那个沙哑的女声:"让我看看,你能在'嫉妒'的侵蚀下坚持多久?"
陆离的右眼突然流下一行血泪。银光不受控制地爆发,将缠绕他的银丝尽数斩断。在能力暴走的状态下,他看到了更多可怕的真相——那些银丝根本不是实体,而是某种古老意识的延伸;苏晚体内的黑色阴影正在吞噬她的灵魂;而病房的每一个角落,都爬满了肉眼看不见的"文字",那些文字正在重组、排列,形成一个巨大的∞符号...
"不!"陆离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银光化作利刃刺向苏晚心口的烙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那个脚步声让陆离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认得这个节奏,三天前的雨夜,就是这个脚步声的主人将"惑心"的碎片交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