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醉后穿越,变身炊事班长胖洪
煤炉上的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刘鑫的手指在案板上无意识地敲着节拍。案板上的面团被揉得光滑发亮,散发着小麦的香气,可他脑子里还回荡着昨晚在出租屋里灌下的劣质白酒味道——准确来说,是42岁的中年男人在深夜痛哭后,混着眼泪咽下去的半瓶二锅头。
“胖洪班长,馒头该上锅了吧?”带着山东口音的憨厚声音突然响起,刘鑫猛地抬头,看见一张圆乎乎的年轻脸庞正盯着自己,鼻尖上还沾着面粉。这是小姜,新兵蛋子,昨天把馒头蒸成了实心砖,此刻正攥着蒸布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
“啊……”刘鑫张了张嘴,声音却带着陌生的圆润。他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掌心触到柔软的肥肉——原主胖洪的肚子,比自己在现实里因长期在后厨站立而略显佝偻的身形要宽厚得多。再抬头,厨房门框上挂着的镜子里,映出一张带着晨起疲惫却又莫名亲切的脸:浓眉,笑眼,嘴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面粉,活像个喜感十足的弥勒佛。
“班长?”小姜又唤了一声,身后突然传来搪瓷盆碰撞的叮当声。留着板寸头的大周正单手拎着半袋面粉晃悠,另一只手还夹着个收音机,单田芳的《白眉大侠》正说到“徐良夜探冲霄楼”,“啪”地一声,面粉袋磕在灶台边上,扬起一片白雾。
“大周你个炊事班的说书匣子!”带着河南口音的吐槽从角落传来,戴眼镜的帅胡正踮脚往墙上贴新写的打油诗,手里的面糊滴在水泥地上,“再把面粉撒了,今晚你就蹲菜窖啃馒头去!”
刘鑫突然想起,这是炊事班的日常。老高,副班长,此刻应该在仓库核对账本;大周,炊事班的活宝,永远带着收音机;帅胡,酸文假醋的秀才,总爱在厨房搞“文艺创作”;还有小姜和小毛,昨天刚报到的新兵,一个憨厚一个机灵,此刻小毛正蹲在煤炉前捅火,火星子溅在他鼻尖上,他却盯着炉膛里的火苗发呆。
“先把面团醒上。”刘鑫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陌生的温和,“小姜,你昨天蒸的馒头……”他看着小姜瞬间绷紧的肩膀,突然想起原主胖洪的说话方式,带着点兄长般的宠溺,“面粉和水的比例记牢了吗?”
“记、记牢了!”小姜慌忙掏出裤兜里的小本本,封皮上歪歪扭扭写着“炊事班秘籍”,翻到最新一页,上面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馒头,旁边标着“水3面5”,“班长你说过,揉面要像揉媳妇的手……”话没说完,耳朵尖先红透了。
厨房爆发出一阵笑声。大周拍着大腿首不起腰:“小姜你个憨货,胖洪班长那是打比方!”他模仿着胖洪的语气,故意挺了挺肚子,“要我说啊,揉面该像给老母猪顺毛——”
“去去去!”刘鑫抄起饭勺作势要打,余光却瞥见门口站着个挺拔的身影。老高,副班长,正抱着一摞搪瓷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胖洪,今天的伙食费报销单你签还是我签?司务长说咱们上个月醋多买了三瓶——”
话没说完,他突然愣住了。平时总爱和自己开玩笑的胖洪,此刻正盯着自己手里的搪瓷盆,眼神里带着几分陌生的认真:“老高,以后咱们可以试试自己酿醋。”刘鑫脱口而出,突然想起现实中自己在餐馆试过用苹果边角料酿醋,“食堂的苹果皮别扔,加上高粱酒……”
老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胖洪你昨晚没睡好?净说些没谱的——”
“副班长!”小毛突然从煤炉前跳起来,举着烧得通红的火钳,“煤不够了!”
“慌什么!”老高转身去搬煤块,却被大周的收音机电线绊了个趔趄。搪瓷盆摔在地上叮当乱响,帅胡刚贴好的打油诗被蹭掉了半张,露出底下不知谁画的卡通胖洪,正抱着个比人还高的馒头傻笑。
刘鑫看着这混乱却温暖的场景,突然鼻子发酸。在现实里,他的餐馆倒闭后,妻子带着女儿离开了,租来的厨房里堆满了未付的账单,而此刻,厨房里有明火、有热气、有吵吵闹闹的战友,还有——他低头看着案板上的面团,突然想起自己刚学厨时,师傅说过的话:“做饭啊,最重要的是烟火气,人活着,就得闻着这股子面香、菜香,才觉得踏实。”
“班长,鸡蛋怎么炒?”小毛不知何时凑到身边,手里握着个缺了口的搪瓷碗,碗里的鸡蛋液正晃荡,“是像昨天那样炒成块,还是像老高说的要划拉成丝?”
刘鑫突然笑了。他接过鸡蛋碗,顺手从调料架上拿下一小把葱花:“今天咱们换个做法。”他把铁锅烧得冒烟,倒上花生油,蛋液下锅的瞬间,“刺啦”一声激起一片金黄的泡沫,“小毛你看,鸡蛋要大火快炒,才会蓬松,就像……”他突然想起小毛昨天把土豆丝切得粗细不均,故意逗他,“就像你叠的被子,看着松散,里头却有讲究。”
小毛吐了吐舌头:“班长你还记仇呢!昨天叠被子比赛我输给小姜,他那被子才像实心馒头——”
“说谁呢!”小姜举着蒸布冲过来,却被自己的脚绊了个踉跄,蒸布正好盖在刚出锅的馒头上。白胖胖的馒头顿时沾满了面粉,像戴了顶滑稽的帽子。
厨房再次爆发出笑声。大周笑得首拍灶台,收音机里的徐良正和白云生打得热闹,却没人听见。帅胡捡起被蹭掉的打油诗,即兴改了两句:“胖洪班长显身手,新兵蛋子闹厨房,馒头变成小花帽,鸡蛋炒出金太阳!”
刘鑫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想起穿越前的最后一幕:出租屋里的台灯闪了两下,然后陷入黑暗,而现在,眼前的光明是煤炉的火光,是蒸笼的热气,是战友们鲜活的笑脸。他伸手拍了拍小姜的肩膀,接过老高手里的报销单,笔尖在纸上落下时,突然觉得这三个字“胖洪”,不再是个陌生的名字,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老高,”他指着报销单上的醋钱,“明天我带你去菜窖看看,咱们试试用苹果皮酿醋,成了的话,下个月伙食费能省出两包白糖。”
老高挑眉:“你 serious?”
“啥?”
“副班长最近跟通讯班学英语呢!”大周笑得前仰后合,“说要当‘国际副班长’,以后给联合国做饭——”
“去你的!”老高追着大周满厨房跑,收音机被撞得掉在地上,单田芳的声音变成了电流声。小姜蹲在地上捡馒头,小毛趁机把炒好的鸡蛋往自己碗里扒拉,帅胡又掏出钢笔在墙上写新诗,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在胖洪的围裙上洒下一片金斑。
这就是炊事班的早晨,充满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充满了南腔北调的笑骂声,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和生活的热气。刘鑫突然明白,自己穿越到这里,不是偶然,而是命运给一个在现实中失去了烟火气的厨师,重新递来的一把炒勺——而他,要握住这把炒勺,在这个充满欢笑和温暖的地方,重新炒出属于自己的人生滋味。
当第一笼馒头掀开时,整个炊事班的早餐室飘满了麦香。刘鑫看着小姜紧张地把馒头摆进搪瓷盆,每个馒头上都点了个小红点——这是原主胖洪的习惯,说是“给馒头戴朵花,吃饭更有盼头”。
“班长,尝尝?”小姜捧着馒头的手在发抖,眼睛盯着胖洪的筷子,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刘鑫咬了一口,松软的面团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甜味。他突然想起,现实中自己的女儿最爱吃他蒸的馒头,每次都会把馒头掰成小块,泡在菜汤里吃。喉头突然一紧,他赶紧咽下馒头,笑着拍了拍小姜的肩膀:“比昨天强多了,不过……”他故意板起脸,“小红点歪了,明天重画!”
小姜立刻立正:“是!保证画成正圆!”
早餐室里陆续来了打饭的战士。大周站在窗口,手里的大铁勺耍得像杂耍演员:“哎哎,三班的小李,你昨天说我评书讲得差,今天没你的鸡蛋!”话虽这么说,却往对方碗里多舀了半勺炒鸡蛋。
老高坐在角落的桌子旁,面前摆着账本和算盘,边吃饭边记账。帅胡端着碗凑过去,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念道:“馒头十八笼,鸡蛋三十六颗,醋用量零——”突然笑出声,“老高你这账记得比诗还工整。”
“去去去,”老高挥了挥手,却不小心把算盘珠碰散了,“你那诗才叫乱,昨天贴在厨房的‘馒头颂’,把胖洪写成了馒头成精。”
刘鑫坐在主桌,看着来来往往的战士。他们穿着军装,脸上带着年轻的朝气,和现实中那些在餐馆里愁眉苦脸算着餐费的顾客不同,这里的每一个人,吃着饭时都会大声说笑,会和炊事班的人开两句玩笑,会真心实意地夸一句“今天的鸡蛋炒得香”。
“班长,我能坐这儿吗?”小毛端着碗,眼睛盯着刘鑫碗里的炒鸡蛋。
“坐。”刘鑫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拨了一半过去,突然想起昨天小毛在菜窖里迷路,最后抱着一坛腌黄瓜出来的糗事,“昨天在菜窖里,有没有看见老鼠?”
小毛差点被馒头噎住:“班、班长你别吓我!”他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见菜窖里有‘簌簌’的声音,是不是……”
“是不是老高藏的零食?”刘鑫故意眨眼。
旁边的老高猛地抬头:“胡说!我那是给病号准备的红糖——”话没说完,看见小毛偷笑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好你个小毛,敢套我话!”
早餐室里又是一阵笑闹。刘鑫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在现实中,他很少有机会和别人这样毫无顾忌地开玩笑,餐馆的服务员总是小心翼翼,顾客总是匆匆忙忙,而这里,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每一口饭都吃得踏实,每一个玩笑都带着温度。
吃完早餐,老高抱着账本过来:“胖洪,上午要去连部开会,说新兵训练期间的伙食要调整。”他看着刘鑫,突然有些疑惑,“你今天早上有点不一样,平时你要是说酿醋,早就拉着我去菜窖了,今天怎么……”
“怎么,副班长嫌我话少?”刘鑫赶紧打哈哈,“昨晚梦见咱炊事班得了全师伙食评比第一,高兴得没睡好。”
老高挑眉:“就你那呼噜声,能睡不好?”他转身走向仓库,突然回头,“对了,小姜小毛的新兵训练手册你记得签字,他们下午要去操场练队列——”
“等等!”刘鑫突然想起大纲里的“炊事班版军训”,“别让他们去操场了,今天上午,就在厨房练队列。”
老高愣住了:“厨房练队列?胖洪你又想什么歪招?”
刘鑫笑着拍了拍老高的肩膀:“新兵嘛,得先熟悉炊事班的‘武器’。小姜,去把菜筐扛过来;小毛,拿上饭勺。咱们今天练正步,菜筐当枪,饭勺当指挥棒!”
小姜和小毛面面相觑,大周却来了兴致:“好啊!我来当教官,一二一,一二一——”他故意把收音机调到军号频道,“齐步走!小姜你顺拐了!饭勺举高点,跟举炒菜铲子似的!”
帅胡掏出笔记本,边看边记:“这场景得写首诗,就叫《炊事班的正步》——菜筐在肩上摇晃,饭勺划出银色的光,馒头的香气跟着步伐,走向早餐的战场!”
刘鑫看着小姜扛着菜筐,小毛举着饭勺,在厨房里踢正步,不小心撞到灶台,菜筐里的土豆滚了一地。他蹲下身捡土豆,突然听见小毛小声说:“班长,你好像变了,比昨天更像班长了。”
他抬头,看见小毛亮晶晶的眼睛。这个在现实中只存在于电视剧里的角色,此刻正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带着信任和依赖。刘鑫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那个在现实中失败的中年人,而是炊事班的胖洪班长,是这些战友们依赖的兄长,是能给他们带来欢笑和温暖的人。
“记住,”他拍了拍小毛的肩膀,“在炊事班,咱们的战场就是厨房,咱们的武器就是锅碗瓢盆。把菜筐扛稳了,把饭勺握牢了,比在操场上踢正步更重要。”
小毛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时,大周的收音机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今日要闻,我国炊事班改革取得重大进展——”他突然关掉收音机,“得了,咱炊事班的进展,比新闻里的还热闹!”
上午的阳光越来越亮,照在厨房的瓷砖上,反射出温暖的光。刘鑫看着小姜重新扛起菜筐,小毛握紧饭勺,老高在账本上记下“新兵训练:厨房队列”,帅胡还在本子上涂涂画画,大周又开始对着收音机琢磨下一段评书的台词。他突然觉得,这就是自己一首想要的生活——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充满了简单的快乐,充满了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
而这,只是炊事班故事的开始。当煤炉再次生起,当面团再次揉起,当锅铲再次挥动,属于胖洪班长(或者说刘鑫)的新生活,正随着蒸笼的热气,一点点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