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河道浮尸与神秘物证
晨雾还未散尽,青灰色的河水漫过石砌的河埠头,沾湿了王阿婆的布鞋。她拎着竹篮去早市买豆腐,刚拐过柳树巷口,就见河道中央漂着个鼓囊囊的蛇皮袋——水浪推着那团暗黄的影子晃悠,袋口渗出的红水在河面洇开,像朵开败的石榴花。
"作孽哦!"王阿婆的竹篮"当啷"落地,豆腐骨碌碌滚进草窠。她颤巍巍指向河面,嗓音尖得刺破晨雾:"那、那袋子里渗血!"
原本在打太极的老张头揉了揉老花眼,鱼竿"啪"地砸在石凳上:"是血!快报警!"
五分钟后,河道边围了二十来号人。穿荧光黄马甲的环卫工老周划着小船靠过去,竹篙刚碰到蛇皮袋,腐臭的腥气就混着水雾扑过来。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干呕声,穿校服的初中生小伟举着手机首播,镜头晃得厉害:"家人们看,袋子底下还挂着水草......"
"都往后退!"李建国挤开人群时,警服前襟还沾着豆浆渍。他凌晨三点接了值班电话,妻子追着给他塞了两个包子,此刻包子在兜里压成了扁团。这位干了十五年刑侦的老警察眯起眼,河风掀起他额前的白发——蛇皮袋被老周拖到岸边,袋身布满指甲抓挠的痕迹,暗红色液体顺着编织纹路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滩。
"李队,法医到了。"年轻警员小吴递来鞋套,喉结上下滚动,"味儿......挺冲。"
"忍着。"李建国套上鞋套,蹲在蛇皮袋旁。
法医林晓曼己经戴上橡胶手套,她齐耳的短发用发绳随便扎着,白大褂下摆沾着昨夜解剖室的消毒水味。镊子尖刚挑开蛇皮袋的扎口,人群就爆发出尖叫——一只青灰色的手从袋里垂出来,指甲缝里卡着水草,腕骨处有道深可见骨的勒痕。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七十二小时内。"林晓曼的声音冷静得像解剖刀,镊子沿着尸体脖颈滑动,"机械性窒息,舌骨骨折。"
她的动作突然顿住,镊子尖挑起一截褪色的红布——是条女式内裤,染血的布料黏在尸体腰腹间,"裤头有胖东来的水洗标,应该是普通市售款。"
"等等。"李建国凑近,晨光穿过薄雾,在红布内层折射出一点光斑。他屏住呼吸,看着林晓曼用镊子轻轻翻开内裤里层——一枚细圈银戒嵌在布料褶皱里,戒壁内侧刻着极小的"时薇"二字,"这戒指......"
"死者贴身戴着。"林晓曼摘下一只手套,用指腹蹭了蹭戒面,"银戒有长期佩戴的痕迹,戒圈内侧磨损严重,应该是日常婚戒。"
她抬头看向李建国,镜片后的眼睛亮起来,"死者身份可能就藏在这上面。"
人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卖豆浆的刘婶踮着脚往这边瞅:"时薇?咱这儿有姓时的吗?"
遛狗的老陈摸出手机划拉:"我查查,去年社区登记......哦,印染厂宿舍有户姓时的,男的叫陈山,女的好像就叫时薇!"
"陈山?"李建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在随身携带的小本上记下。
小吴己经掏出手机查户籍系统,屏幕蓝光映得他鼻尖发亮:"有了!陈山,38岁,印刷工,住跃进路27号302;妻子时薇,36岁,无业,女儿陈诺12岁,在读实验二小。"
"联系陈山。"李建国合上本子,站起身时膝盖发出"咔"的响声。他望着河面上摇晃的蛇皮袋,晨雾正在消散,阳光照在河水上,把那滩血水染成了暗褐色。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惊飞了几只在柳枝上打盹的麻雀。
"李队!"小吴突然拽他袖子,"首播!有个叫'小段探案'的主播在拍,弹幕都炸了。"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李建国,画面里是晃动的蛇皮袋,弹幕滚得飞快:"红内裤?这凶手真变态!"
"时薇?不会是被老公杀的吧?"
"警察怎么还不抓人?"
李建国皱起眉,伸手挡住小吴的手机镜头:"让片警去劝离无关人员。"
他转身看向林晓曼,后者正用证物袋小心装起那枚银戒,"重点验这枚戒指上的DNA,还有内裤上的生物检材。另外......"
他顿了顿,望着河对岸飘着的塑料袋,"查查最近失踪人口,特别是符合时薇特征的。"
林晓曼把证物袋放进铝箱,扣上搭扣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死者右手小指缺失,断口有愈合痕迹,应该是旧伤。如果时薇有相关记录,很快能比对上。"
人群渐渐散去,王阿婆捡回竹篮,蹲在地上捡滚圆的豆腐。她望着警察用白布盖住尸体,小声对刘婶说:"陈山那口子我见过,上个月还在早市买青菜,说话细声细气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刘婶把豆浆桶往三轮车上搬,"我表侄媳妇就是被老公砍死的,平时看着老实得很......"
李建国没再听她们说话。他望着河道里浮动的水草,忽然想起昨夜妻子给他热牛奶时说的话:"老陈头家的猫又生了小猫,你周末去看看?"
此刻那只银戒在证物箱里闪着微光,像颗沉在河底的星子。他摸了摸兜里冷掉的包子,喉咙突然发紧——有些秘密,该浮出水面了。
救护车鸣笛渐近,白布下的尸体被抬上担架。李建国对着晨光眯起眼,看见河面上漂来片柳叶,打着旋儿掠过蛇皮袋曾经停留的位置。他掏出烟盒,又想起局里禁烟令,便把烟盒攥得发皱。
"收队。"他对小吴说,声音比河风更凉,"去陈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