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关于我重生后只想躺平却被太阳晒成咸鱼干这件事
林闲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离心机,灵魂在虚无中疯狂旋转、撕扯,最后“噗”地一声,砸在了一片坚实的… 嗯?硬板床上?
他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里钻进来,精准地戳在他的眼皮上。
“靠… 谁特么大清早开灯…” 他习惯性地嘟囔,声音带着宿醉般的沙哑,但随即感觉不对。这声音… 怎么透着股青葱水嫩的少年感?而且,他最后的记忆,是凌晨三点的写字楼,电脑屏幕上闪烁的“方案最终版_V17”,心脏处传来一阵尖锐的、足以撕裂灵魂的绞痛,眼前一黑… 然后,就到这里了?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视线扫过房间。墙壁上贴着几张褪色的球星海报,书桌上堆着几本崭新的高中教材和一本翻得卷边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角落里立着一个落了灰的篮球。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阳光和陈年木家具混合的味道。
这… 这不是他高中毕业那个暑假,他那个位于老城区、不足十平米的小卧室吗?!
林闲一个激灵坐起来,动作快得差点闪了腰——等等,腰也不酸了?他低头,看到的是属于十八岁少年的、虽然不算健硕但充满弹性的手臂和腿,皮肤光滑,没有熬夜加班的蜡黄和浮肿,更没有猝死前的冰凉麻木。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喜毫无征兆地从胸腔里炸开,他笑得像个傻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差点掉下去。笑声在安静的小房间里回荡,带着劫后余生的癫狂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重生了!老子特么重生了!!” 林闲猛地坐首,对着空气用力挥了挥拳头,感觉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呃,也可能是刚重生太兴奋的错觉。他冲到书桌前那面廉价的小镜子前。镜子里映出一张略显青涩的脸,头发乱糟糟像鸟窝,眼神因为狂喜而亮得惊人,嘴角咧得几乎要挂到耳朵根。虽然算不上帅得惊天动地,但满满的胶原蛋白和健康的肤色,足以让前世那个被996熬干了油、顶着黑眼圈像国宝的自己羡慕到流泪。
“996?福报?猝死?滚蛋吧您呐!” 林闲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恶狠狠地宣布,“这一世,老子的人生信条只有一个——躺!平! 当一条快乐的、自由的、能翻身的咸鱼!什么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通通见鬼去!老子要晒太阳!要睡懒觉!要打游戏!要把前世亏欠的懒觉统统补回来!”
他扑回床上,把脸深深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旧被子里,幸福地蹭了蹭。啊,这该死的、甜美的、无所事事的自由气息!
幸福的眩晕感还没持续三分钟,卧室门就被“砰砰砰”地砸响了,力道之大,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林闲!小兔崽子!都几点了还不起!今天大学报到!你想迟到是不是?!” 老妈那穿透力极强的河东狮吼隔着门板精准打击着林闲脆弱的耳膜和刚立下的咸鱼宏愿。
报到?大学?林闲一骨碌爬起来,脑子还有点懵。对了,重生时间点… 是高中毕业刚上大学!他前世考了个不上不下的普通本科,专业也是随大流选的计算机,结果一头扎进了码农的“福报”深坑。这一世…
“妈!我不想去!” 林闲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隔着门喊,“我觉得我… 我复读一年能考更好!” 他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心里盘算着复读一年能多躺365天,血赚!
“复读个屁!通知书都来了!赶紧给我滚起来!车在外面等着呢!再磨蹭早饭没了!” 老妈的怒吼带着不容置疑的终极裁决。
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林闲认命地叹了口气。行吧,咸鱼之路,道阻且长。第一步,先去大学报到,然后… 找个风水宝地开始他的躺平大业!他飞快地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运动裤,背上那个空荡荡、象征性装了几本书的书包,以一种奔赴刑场… 不,是奔赴咸鱼养殖场的悲壮心情,拉开了房门。
报到的流程乏善可陈,拥挤的人群,嘈杂的声响,长长的队伍,还有空气中弥漫的、属于新生的兴奋和焦虑。林闲全程保持着一种灵魂出窍般的游离状态,眼神空洞,脚步虚浮,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想快点结束,然后找个树荫下的长椅,实践他神圣的躺平仪式。
“喂!哥们儿!发什么呆呢?到你了!” 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把他从咸鱼幻想中拉回现实。林闲抬头,看到一个穿着花哨T恤、身材微胖、脸上带着自来熟笑容的男生正拍他的肩膀,排在他后面。男生旁边还站着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乱糟糟、正低头摆弄着一个电路板模样的东西的瘦小男生。
“哦… 谢谢。” 林闲含糊地应了一声,机械地递上材料。心里嘀咕:这谁?前世好像没印象… 算了,不重要。
好不容易领完钥匙、饭卡,逃离了人声鼎沸的报到点,林闲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寻找他的“咸鱼圣地”,一个穿着迷彩服、皮肤黝黑、表情严肃得像块花岗岩的教官,拿着大喇叭,如同天神下凡般出现在新生集合点。
“全体都有!以班级为单位!列队!十分钟后!操场集合!开始军训!”
“向左——转!”
“向右——转!”
“向后——转!”
“立——正!”
毒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塑胶跑道,空气仿佛凝固了,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林闲感觉自己的迷彩服己经湿透了,紧紧贴在背上,黏腻得难受。汗水像小溪一样顺着额头、鬓角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两条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腿、跺脚都感觉是酷刑。
他前世好歹也是经历过大学军训的“老油条”,但重生回来的第一天,这十八岁的身体似乎还没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折腾,更重要的是,他那颗渴望躺平的灵魂,正在烈日下发出无声的哀嚎。
“这才第一天啊… 要命了…” 林闲在心里疯狂吐槽,“教官大哥,求求你做个人吧!这么毒的太阳,晒咸鱼都嫌过火了!我重生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再体验一遍人间蒸笼吗?我的树荫!我的长椅!我的懒觉!”
他试图用前世积累的摸鱼技巧:眼神放空,假装认真听口令,实际动作能慢半拍就慢半拍,能少用力就少用力。但教官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显然不是摆设。
“第三排第五个!那个头发乱糟糟的!说你呢!动作软绵绵的,没吃饭吗?出列!” 教官的怒吼如同惊雷,精准地劈中了正在神游天外、试图用意念给自己降温的林闲。
林闲一个激灵,差点同手同脚地迈了出去,在全班同学和隔壁方阵上百道目光的聚焦下,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比太阳晒着还难受。完了,咸鱼第一天就翻车了?
教官踱步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让林闲感觉自己像砧板上待宰的咸鱼。“站没站相!精神面貌呢?看你这样子,缺乏锻炼!来,给大家展示点才艺,提提神!唱个歌!跳个舞!什么都行!让大家看看你的‘活力’!”
“轰——” 周围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和窃窃私语。
“才艺?哈哈哈!”
“这哥们儿倒霉催的!”
“快看,他脸都绿了!”
“唱一个!跳一个!”
无数道看好戏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林闲身上。他感觉自己的脚趾在廉价的军训胶鞋里疯狂地抠动,试图挖出一个能把自己埋进去的三室一厅。唱歌?他前世KTV里都是当听众的份儿,唯一拿手的《两只老虎》在这种场合唱出来怕不是要被笑死?跳舞?广播体操算吗?还是原地抽搐?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教官那句“展示点才艺”和周围刺耳的哄笑声在无限循环。前世猝死前心脏的绞痛感似乎又隐隐传来,但这次,纯粹是尴尬和社死带来的生理性不适。
“我… 我…” 林闲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只能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汗水流得更急了,顺着下巴滴落在滚烫的塑胶跑道上,瞬间蒸发。
教官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我看你能整出什么花活。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嘶鸣,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社死盛宴进行倒计时伴奏。
林闲的咸鱼大脑在高温和高压下艰难地运转着:怎么办?难道重生第一天,就要以原地表演一个当场去世作为才艺收场吗?他那关于躺平的伟大宏愿,难道就要在这毒辣的太阳底下、在这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中,彻底沦为笑柄,然后像汗水一样蒸发殆尽?
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报到时那个拍他肩膀的花哨T恤胖子(赵公子?)正一脸兴奋地举着手机,而那个摆弄电路板的眼镜男(王小胖?)也难得地抬起了头,厚厚的镜片后闪过一丝好奇。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林闲被汗水浸透的后颈。他感觉自己的“被动搞事光环”,在重生后的第一天,在这片军训操场上,开始散发出不祥的、社死的光芒。
林闲站在操场中央,像个误入斗兽场的无辜小兽,孤立无援。教官的催促、全场的哄笑、手机的镜头、还有那该死的、仿佛要把他烤成咸鱼干的烈日… 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压力,挤压着他脆弱的神经。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准备破罐子破摔,随便嚎一嗓子“团结就是力量”应付了事的时候…
一个极其离谱、完全不属于他记忆库的旋律片段,如同被太阳晒得冒泡的幻觉,毫无征兆地、清晰地,在他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响了起来。那调子… 古怪、魔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土嗨节奏感,还夹杂着几句他从未听过、但发音极其洗脑的歌词…
“???” 林闲整个人都懵了。这啥玩意儿?我脑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是前世哪个深夜加班时,被同事外放的抖音神曲洗脑了,埋藏在记忆深处,此刻被社死的压力给炸了出来?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嘴巴,似乎正不受控制地、微弱地、试图跟着那个魔性的调子蠕动…